”
冰涼的一滴淚珠子從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落下來,陳溫抱著她的手緊了緊,“那日我懷著希望去尋你,我以為尋到了讓你決心放手的緣由,我對你說,我想好好同你度過余生,可你抬起頭時,我卻在你的眼睛里再也尋不到往日的半點光亮,我才知感情從不等人,不是我想丟棄時便丟棄,想要時便有,在城門口你在我懷里告訴我,我的出現會給你帶來傷痛后,我也曾一度想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然夜里閉上眼,心口的痛疼卻沒能騙過自己,我忘不掉你,忘不了那十年間我曾經給你的樁樁傷害,更心疼那十年里我冷落你的每一刻,幾日前當我知道了那只簪子是你母親的遺物后,我才終于明白,破鏡終是難重圓,那些傷害已深入你骨髓,我又怎能再配對你說那“愛”字。”
夜里的一輛馬車停在了院門口,陣陣腳步聲從那廊下傳來,陳溫看著她緊閉的眼睛,雙手撫上了她的臉頰,雙眼血紅地說道,“我答應過你會護著你,然而那十年之間我不但失了言,你所受的種種傷害還皆是來源于我,最后這一次,就讓我履行一回當初那承諾,將你平安地送出芙蓉城,讓你好好的活著。”
陳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緩緩地從袖筒里拿出了那道周順曾冒著殺頭之罪,私自交給他的圣旨。
是皇后給江沼的退婚書。
陳溫提起了她的胳膊,將那圣旨輕輕地放進了她的袖中,緊緊地攬她入懷,說道,“你曾問過我,什麼時候娶你,什麼時候能喚我一聲夫君,我說等你長大后,后來你長大了,我卻再一次失了言,如今你也早已經不再等待,我能為你做的便也不是娶你,而是給你自由,”
陳溫埋下頭,在她的發絲之間輕輕一嗅,淚水滴在了江沼白皙的額頭上,陳溫的聲音帶著隱忍的嘶啞,“好好活著,愿你這一生從此順遂,再無傷害。”
屋外的腳步聲頓在了門口,寧庭安對陳溫說道,“殿下,時辰到了。”
院落里的一排屋檐下,漫天的雨線連著一片,如串起來的一串串珠簾,砸入了泥水溝里,啪嗒直響,耳邊再也聽不見旁的聲音。
陳溫的下顎最后一次抵在江沼的臉頰上,輕輕地說了一聲,“我愛你,沼兒。”
那愛此時雖如草芥,卻也是真正地愛了。
陳溫抱著江沼起身,腳步一步一步緩緩向前,穩穩地跨過了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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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寂靜的雨夜, 沈家門前一排暗衛護在馬車前,陳溫將江沼抱出來時, 素云正著急地往里張望,寧庭安適才將她從王府接出,說今夜出城,素云煎熬了幾日的心,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周順撐著傘,雨點子在傘上砸的啪嗒直響,陳溫將江沼放進馬車內的軟塌上,再掀開車簾下來后,便對寧庭安遞了個眼色,馬車攆著濕噠噠的雨聲,一股股雨水從那車轱轆里不停的往外冒。
周順陪著陳溫站在那石階處,瞧著原來越遠的馬車,心頭很不是滋味。
這番一走,這城里就只剩下了殿下。
待周順回過神來, 陳溫不知何時已經進了屋, 周順趕緊轉身跟了上去。
跟到了西屋門前, 周順見陳溫的腳步停在了門口, 便也垂目不敢吭聲, 屋里的燈火依舊, 里頭的一桌飯菜還是適才的模樣,整間屋子卻突然冷清的可怕。
不過是少了那麼一個人,卻猶如這世間只余了他一人。
陳溫抬起腳步進屋,坐在了她適才的位置,蒲團上隱約還余有她的溫度,幾上有她適才用過的一雙銀筷, 還有她抿過的酒杯,她握過的瓷碗,屋子里每一處皆有她的影子。
仿佛她還是身旁。
然她已經走了。
他再也見不到她。
那燈盞里的油添的再滿,也有燃盡的時候,燈火的光線幾經搖曳,周順終是忍不住立在那門口邊上喚了一聲,“殿下......”
“退下。”陳溫的聲音疲憊,卻讓周順不敢再出聲,伺候了陳溫這麼多年,周順就沒見過殿下如今夜這般絕望悲哀過。
周順并沒有退下,而是站在了那篷布底下,靜靜地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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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外皇后和瑞王也在候著。
那一陣急雨過后,雨水倒是小了不少,纏纏綿綿并不礙事,馬車從沈家老屋出來,直往城門口而去。
“啟稟皇后娘娘,王爺,馬車到了。”小三子舉著傘站在帳營外,看到從城門內緩緩而來的馬車,立馬轉身同皇后和瑞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