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和父親教她醫者仁心做人要大氣,姨娘教她人心難測要處處為自個兒做打算,是以她與沈家的另外兩個姑娘不同。
她大氣時,能將愛給世人。
她若小意起來,旁人又怎會算計得到她。
她喜歡秦將軍,也愛慕富貴,卻又懂得何為可取,何為不可取。
江沼走的那日,讓寧庭安交給了外祖母,一個因為瘟疫的藥方子放在了里頭,二是考慮到這東西原本就是沈家的東西她得物歸原主,如今聽沈霜這般說,倒也覺得是這麼個理,并未生出懷疑來。
“行,改日我進宮交給娘娘,三表姐這回來江陵,不會就是送個匣子吧?”江沼目光定定地瞅著她,沈霜被她這麼一瞧,臉色生了紅,埋頭支支吾吾地說句,“秦,他說江陵的櫻桃好吃。”
江沼半晌才反應過來,捂住嘴笑,“是好吃,三表姐一定得嘗嘗。”
沈霜被她笑得更是抬不起頭。
“表姐一路過來怕是也累了,今兒早些歇息。”江沼也沒再留,囑咐了屋里的丫鬟好生伺候沈霜,轉身同素云回了院子。
剛從沈霜的屋里出來,江老夫人跟前的嬤嬤過來傳話,“老夫人讓姑娘今兒早點歇息,明兒一早同她去廟里祈福。”
二小姐江燃說的那話顯了靈,江老夫人這段日子沒閑著,出了替二姑娘籌備婚事,其余的日子都是在替江沼選人家。
眼下就看上了三處。
穆國公府的小公爺韓汪成。
吏部尚書家的大兒子李駿
林家國舅爺家里的長子林琛。
明兒江老夫人去廟里會的是李家的老夫人,李家雖無爵位,好在幾個兒郎都長了一身本事,李駿不過也才一十□□,去年殿試便奪了個第一,是朝廷的新科狀元,與王家的王公子成就了江陵的一樁美談,一時被人稱之為江陵新晉的兩大才子,江老夫人聽說明兒李駿也會跟著一道過去,便想著讓江沼也跟上,成不成先看上一眼,免得后面的事情敲定了,到時候沼姐兒又看不上眼。
江沼八成也猜到了祖母的目的,知道自個兒的婚事讓祖母操了不少心,便也極力的配合,乖乖的聽了話。
**
陳溫一回東宮,瑞王就扎根在了里頭。
兩人在棋盤上對弈時,寧庭安和周順便一邊立一個觀戰,等到太陽漸漸落了西,陳溫手里的棋子便越落越慢,眼瞧著瑞王占了優勢,周順緊張地盯著陳溫手里的那黑棋,直替他著急。
那黑棋卻遲遲不落。
母后給了他兩個月。
如今他連人都沒見著。
出了宮太子若是再去追,便就得找個妥當的理由出來,他是太子,又怎能貿然去江家尋人,且那退婚書還是他親手給的,再這般上門去糾纏,倒像是那不講理的登徒子。
若想見到人,還是得讓她到宮里來。
陳溫的思緒根本不在棋盤上,然臉色穩沉讓人瞧不出半點異常來,直到身后一陣動靜,一群宮女跟著個火冒三丈的美貌姑娘走過來,陳溫手里的棋子才落了下去。
“皇兄,有人欺負我,你們管不管。”
文樂這番話瑞王這段日子耳朵已經聽出了繭子,一時也沒抬頭,盯著陳溫適才落下的一顆子兒,半天沒回不過神來,“不玩了!”瑞王將手里的棋子兒“啪”地一聲扔進了罐里,連輸三局,將他的心情堵得郁悶,
“誰又欺負你了?”
待瑞王回過頭,文樂已經到了跟前。
還能有誰。
文樂在兩皇兄面前自來沒什麼顧及,“不就是吳國的三皇子嘛,傲什麼傲,皇兄派兵不出半月就能讓他整個吳國覆滅。”文了才從御書房里挨了訓出來,不敢再說父皇派兵,在三皇子那吃了虧,文樂第一個去找的就是皇上,同樣的話說出來,被皇上訓了一頓,心情簡直糟了個透,回頭就找到了陳溫這里來,“皇兄,你可得幫我治治他。
”
“母后未教導過你,鄰邦之交應以和為貴?”陳溫的話說出來,文樂瞬間就焉了氣,就知道尋錯了人,周身沒勁地往那椅子上一坐,正欲拽住瑞王的袖子撒嬌,又聽陳溫說道,“你貴為一國公主,還能在宮里受人欺負,倒是有出息。”
文樂被這話戳了心窩子,一瞬又從那椅子上彈了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又氣又羞,眼珠子打了兩個轉,回頭便對瑞王說道,“皇兄,他說他射箭厲害,陳國沒人能比得過。”
這話明擺著就是挑撥離間,瑞王豈能聽不出來,眉目挑了挑,“你昨兒說的不是長|槍嗎,今日怎又成了弓箭。”
文樂被揭穿,心一橫,看著對面臉色淡然的陳溫便說道,“皇兄要是幫了我治了他這回,我保證將嫂子帶到你跟前。”文樂今兒親眼瞧見陳溫騎馬去追了江沼。
她不信他不動容。
涼亭里的幾道目光都看向了陳溫。知道文樂是個什麼性子,往日陳溫從未縱容過她,然這回根本沒有半點猶豫地回道,“好。”
“聰明了啊。”瑞王忍不住夸了一句文樂。
文樂得了陳溫一個準話,恨不得立馬就讓三皇子在她跟前丟人顯眼,“明兒一早我就遞帖子,將江陵各世家的公子爺和姑娘們都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