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婉凌也曾跪在院子里求薛家老夫人給她一封休書,薛家老夫人一聲冷笑,“你坑騙了我薛家,害得我薛家將那野|種當成長子養了二十余栽,你哪里來的臉還想要休書,就你這樣的貨色,伺候男人都是直接喂進你嘴里,算是便宜了你。”薛家老夫人回頭就同跟前的丫鬟說了一句,“我薛家的男人倒是多,也省得跑去外頭逛窯|子。”
有了薛老夫人這話,林婉凌那屋子里的一張破竹床,搖得更是頻繁,有幾回丫鬟從那外邊路過聽到動靜,都忍不住紅臉,“婊|子,果然是馬蚤。”
林婉凌算是徹底臟了個透。
周順帶人過去提人時,林婉凌竟也是衣不遮體,瀅姑后來同皇后提起來,嘆了一聲,“這輩子她最怕人說她臟,卻將自個兒活得越來越臟。”
在聽周順說奉了太子之命來提她時,林婉凌突然就瘋了似地撲向周順,“太子怎可活著出來,他怎就沒死在芙蓉城?”
他為何就不死!
林婉凌的內心也是從那一刻才開始逐漸地崩塌,為了報復她將自己的一生都搭了進去,到頭來萬劫不復的只有她一人,江暉成說誰都不會再愛,后來卻為了沈煙冉殉葬,所生下來的孩子帶著江暉成的影子,也帶著沈煙冉的影子,如今都好好地活在了世上,芙蓉城那麼大的一場瘟疫沒將其葬身,也沒能奪了太子和瑞王的命,她所懷恨的人,個個皆是相安無事。
猶如從前那般,所有人都幸福美滿,唯獨她一人沉入了深淵。
太子將所有的罪證都擺在她面前,滿朝文武將手指頭皆指向她鼻子的那一刻,她才知,曾經無數回的報復,她皆以為是背水一戰,再慘也慘不過如此,如今才明白,那深淵深不見底,永遠都沒有盡頭。
林婉凌在被押入了地牢,再回到她曾經熟悉的地方,到底是凄涼地一笑,咬牙含恨。
恨蒼天不長眼。
為何沒憐她半分。
林婉凌的罪定下來后,瘟疫的真相便會公布于示,為了給百姓一個交代,必會游街示眾上斷頭臺,一場鬧下面免不得會沾上血腥,皇后便對皇上建議,“江家二姑娘過幾日就該成親,若是在這節骨眼上見了血腥兆頭不好,處決的日子再往后延一延,等皇上議好了嘉賞名冊,一同公布于世也好。”
“這事交給太子吧。”皇上近些年能推給太子的事情,幾乎都推給了他,自個兒倒是空出了不少日子,陪著皇后喝茶賞花,皇后見怪不怪,今兒聽了卻是笑了笑,“他怕是騰不出手來。”
自昨兒知道江沼去同李家大公子相看了之后,陳溫心頭便沒踏實過,當日回來在山腳下,陳溫就給嚴青派了任務,在江家門口去暗里蹲點,打聽江沼的動向。
嚴青盡職盡責地守著,頭一天江沼回來了之后便再也沒過府,江家的其他幾位姑娘也未曾出來過,到了第二日早上,江家門前便備好了一輛馬車,然上車的只有江家的大小姐和三小姐,還有沈家三姑娘。
嚴青瞧得仔細。
江姑娘確實沒出門。
夜里回來稟報的時候,嚴青還自認為很滿意地交了差,“今兒江姑娘一直都未曾出過門,倒是大姑娘三姑娘和沈姑娘出了一趟門,置辦了不少行頭回來。”
這番稟報完,陳溫還未出聲,周順倒是先問了出來,“江姑娘沒跟著去?”
嚴青搖頭。
周順便也不說話,垂下頭目光瞟向了陳溫。
文樂公主舉報的射箭比賽,就在一日之后,今兒江家姑娘出門采辦行頭,那才是正常,江家二姑娘眼下就快成親,不出門不來湊這份熱鬧,倒能理解,但江姑娘今日沒出門置辦,那便是不對勁了。
八成沒打算去。
為何不去,應該是避嫌。
避太子的嫌。
陳溫自打從芙蓉城回來之后,那案上的書籍,還未曾翻動過,周順雖不知那日皇后娘娘將殿下留下說了些什麼,但多半猜到了同江姑娘有關,能讓皇后暫時不再提出封江姑娘為公主的話,那定是殿下應承過皇后什麼。
周順能看得出來,殿下心里在著急。
就如同此時一樣,雙掌握在那膝蓋上緊緊扣住整個人不動時,那必定就是心急了。
“你讓瑞王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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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沼打定了主意不去湊那份熱鬧,便一人在屋里好生睡了個覺,午后出去的幾個姑娘回來堵在了她屋子里,將新買回來的幾款春裝拿到她跟前直晃,故意眼饞她,江沼皆是不為所動。
屋里的姑娘們正鬧騰得厲害時,大夫人派人過來說,“姑娘們收拾收拾,待會兒跟著老夫人進里院。”
里院住著江老爺。
江老爺子辭官之后早就不問世事,一人住在那里院,就跟歸了佛門一般,外頭風雨如何,似乎全同他沒有任何關系,屋里的晚輩也只是每月在他跟前露一面,其余時候就是想去,也會被江老爺子攔在門外。
幾個姑娘這才放過了江沼,趕緊回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