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芷見她一人,便也調回了腳步同她做了個伴兒。
江沼和沈霜,韓姑娘三人繼續往前走,起初沈霜出于禮貌還同韓姑娘寒暄了兩句,然而在得知沈霜不過是芙蓉城一個醫藥世家里的庶女之后,韓家五姑娘的目光便帶了輕蔑,下巴一抬似乎連個眼睛角都不愿落在沈霜身上。
沈霜便也不再做聲。
“姐姐可是屬龍的?那這般算起來,姐姐今年也該十八了吧?”走了一陣,韓姑娘突然就問了前面的江沼,江沼逐步回過頭,便見五姑娘嘴角揚起,搖了搖手里的紈扇,“我也沒旁的意思,就是挺替姐姐著急,這要是婚事還在,晚些成親倒也無妨,可這如今卻又退了婚,我要是姐姐,我肯定著急。”
江沼面色淡然冷眼看著她,“韓姑娘倒是個操心的人。”
韓姑娘但笑不語,正瞧著江沼,旁邊沈霜突然輕笑了一聲,“要不是韓姑娘稱表妹一聲姐姐,我倒還以為韓姑娘比表妹還年長呢,我雖醫術不精,卻能觀人面相,韓姑娘眼窩深,唇齒骨也略微高于面,這類面相本就容易顯老,若再四處操心,怕只會老成得更快。”
韓姑娘的一張臉鐵青,怒目瞪著沈霜,“你說誰老?”
沈霜便垂目不作答,被江沼拉在了身后,韓姑娘一時氣不過,站在江沼面前徹底撕破了臉,“你不過一小小醫官的庶女,從芙蓉城來的鄉下丫頭,哪里來的資格論我面相?真拿自個兒當大家小姐了?”
話音剛落,那底下一叢月季的石梯上傳來了幾道腳步聲。
韓姑娘回頭,便見一張俊朗的面孔厭惡地看著她,“她出身雖沒你高,卻能在危難關頭救人性命。
”
第76章
韓姑娘只覺那一眼掃過來, 里頭的鋒芒厲得很。
韓姑娘并沒有見過秦將軍, 此時見其一身黑袍手里握著一把佩劍,以為是宮里的哪個侍衛, 只道又托了文樂公主的面兒, 過來替江沼撐場子, 心頭的那絲慌亂便又平靜了下來,眸子里隱隱透出了幾分不屑, 目光瞥開往四處瞧了瞧頓覺無趣,身子一扭, 終是沒再呆下去。
“江姑娘。”
秦將軍這才對江沼打了聲招呼。
江沼看了一眼滿臉通紅,正垂目緊攥著手指的沈霜, 輕聲在她耳旁說了聲, “我先去那邊走走。”
江沼回頭望了一眼來時的路,江嫣和江芷去取扇子遲遲未歸, 也沒見到影子,怕又是被什麼給耽擱了, 倒是場子里各世家的人陸續到了地兒,人漸漸地開始多了起來, 江沼便也沒急著過去, 想著去涼亭那頭走一圈, 讓沈霜同秦將軍敘一陣, 她再回來尋著她一同回場子。
江沼提步往前,石階上的月季竟是一直延綿到了前面的閣樓轉角處,一眼望不到頭, 晨間的一道暖陽落在那粉白的花骨朵兒上,層層花瓣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宛如一顆顆寶石,江沼一時貪了眼,便也順著那月季一路走了下去。
到了閣樓前,跟前的一簇花骨朵兒盛開得格外好,江沼便逐步倚在那涼亭的美人靠下坐了下來。
徐徐春風一吹,江沼不知不覺生了絲絲倦意。
昨夜素云收拾東西收拾得晚,今兒早上大伯母又催得急,上了馬車后幾個姑娘嘰嘰喳喳,嘴巴就未曾停過,如今安靜下來,暖陽傾斜而下,照在身上極為地舒適,江沼是何時閉上眼睛的自個兒也不知,只覺鼻間那陣陣花香傳來,很是安神。
直到繞在她指間的那塊絹帕似是被何物拉扯,漸漸地脫了手,又覺得那花香里多了些旁的香氣,這才從那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一睜開眼沒見到涼亭外的月季,倒是被一團藏青色的錦緞給擋了視線,江沼的困意瞬間跑了個干凈,抬頭就撞進了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眸中。
陳溫倒是平靜得很,伸手指了一下天邊才升起的太陽,說道,“這才剛過辰時呢。”
江沼猛地從那美人靠上起來,又才發現陳溫的手臂墊在了她的臉側,此時她一起來,正好就撲進了陳溫的懷里,江沼的耳尖霎時紅成了豬肝,正欲推開他,卻被陳溫摁住了她的手腦勺,將她的臉直接貼在了他胸口。
“我給你當了這半天的枕頭,你一醒來便翻臉不認人。”陳溫說話時,那氣息就吐在江沼的耳畔。
江沼掙扎了一下,根本動不了,兩人暗里使著勁,江沼的耳邊擦著陳溫的胸膛,江沼直覺那咚咚的心跳聲越來越明顯,聽了一陣,竟分不清那聲音是自個兒的,還是陳溫的。
“殿下松開我。”江沼索性也不掙扎了,拼力氣她豈能拼過他,陳溫松了些,也不過是松了些,只給她余了一快地兒透氣。
“殿下這樣不好。”江沼將臉扭過一邊,臉色有了些急躁,“若是被人瞧見,我還怎麼議親。”江沼惱自個兒怎就在這睡了過去。
昨兒晚上素云還曾寬慰過她,“殿下一貫不喜歡湊這些熱鬧,芙蓉城瘟疫剛過,殿下又有好些日子不在宮中,如今只怕是政務纏身,明日多半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