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沼如一只驚慌的小鹿從他懷里掙脫開來,立在陳溫五步之遠,一張臉燒成了紅霞。
“我會負責。”陳溫朝著她走去,神色認真地說道。
江沼羞憤地瞅著他,他靠近一步她便退一步,終究是沒能吐出半個字來,突地將臉別過去咬牙說道, “不用。”說完轉身從那涼亭的幾步臺階上下來, 腳步走得太急, 鞋面上的珍珠晃得叮鈴直響。
沈霜正在四處尋她, 見她從那涼亭里走了出來, 便隱約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待江沼走近,沈霜盯著她唇角暈開的一點唇脂,臉色突然也跟著紅了個透。
“表妹的妝容花了。”
隔層皮江沼都能感覺到那里頭在火辣辣地燙,沈霜便也不再說話,取了袖筒里的絹帕,趕緊上前替她擦了干凈。
“不可同旁人說, ”江沼已經羞地無地自容,“三個姐姐也不許說。”沈霜點了點頭,轉過身卻捂住嘴憋著笑,被江沼一把掐住了胳膊,“同秦將軍說什麼了?”
沈霜忙地說道,“不說,表妹放心。”
兩人的身影剛進場子,素云便匆匆走了過來,“小姐去哪去了,可讓奴婢好找,公主正四處尋您呢。”
“妹妹去吧,我先去尋姐姐們。”沈霜提步往江家的營帳走去,江沼不放心,知她剛來江陵不熟悉,便讓素云跟著沈霜,自個兒一人去尋了文樂。
文樂公主一到地兒,便去了江家營帳尋江沼,江煥正忙著扎營,江嫣和江芷也在,適才江嫣和江芷回去取扇子,便遇上了秦家人,秦家的幾位姑娘同平日里都有來往,一陣寒暄完,兩人再往涼亭那邊趕過去,便見韓姑娘氣沖沖地從對面走來,連個正眼都沒給她們,兩人疑惑地上前,沒走兩步就撞見了沈霜和秦將軍。
“咱先進去。”江嫣拉著傻愣愣的江芷趕緊調轉了腳步。
文樂公主過來尋人時,兩人便含糊了過去,“公主不用著急,四妹妹過會兒就該回來了。”
文樂公主在江家沒尋著人,便去找了陳溫,“皇兄,可有瞧見嫂子。”那聲嫂子喚得極其自然,陳溫聽著也甚是熨帖,順手將手里的一個包袱交給了安樂,“呆會兒你拿給她,我去尋。”
誰知陳溫這一尋,人沒尋回來,兩人還連帶著一并失了蹤影。
等江沼到了文樂公主的營帳前,文樂正好從里出來,已經換上了騎射的裝束,“可算是見著你了。”文樂一把將江沼拉進了營帳,將陳溫給她的那個包袱塞到她懷里,“趕緊換上,可莫讓我一人落了單。”
江沼沒接,又重新給她塞了回去,“我就坐在那場子外瞧瞧便是。”
射箭比賽并非普通宴會,不只男子有射箭的機會,姑娘們也有,江沼曾在宮中,也同文樂玩過,雖懂得一些皮毛,手勁卻不足也只是個半灌水。
江沼主想進去瞧瞧江煥。
沒想過去要下場。
“過來玩不就是圖個樂子,一趟芙蓉城可沒把你憋壞,這場賽事我可是煞費了苦心,就為討你開心。”文樂公主一張嘴能說會道,卻被江沼當場戳破,“公主怕不是想同那三皇子較勁。”
文樂回頭就去捂江沼的嘴,“好嫂嫂,咱可不能說破。”江沼的臉色突然也急了起來,糾正了她,“我可不是你嫂嫂。”
“行行,我的好姐姐趕緊換上吧,我還等著同你組隊呢。”文樂將她推到了屏風后。
姑娘們喜歡比拼雙人賽,一人贏了不算,兩人一道贏了才算數,圖的也是好玩,文樂在宮中沒有姐妹,自來只同江沼親近些,她要下場,江沼知道自個兒躲不過。
江沼無奈地打開了那包袱,一身騎射的裝束都在里頭,連羽箭弓箭都給她備好了,孔雀箭羽也是給了十支,做工同今日江煥那箭筒里的雕翎無異,都是上好的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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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沈霜跟著素云往江家營帳走去。
卻在半路上又遇上了韓家五姑娘。
江家的營帳扎在了韓家的后方,沈霜突然被人擋了路,抬頭見是韓姑娘,本想退后兩步繞個道,誰知那韓姑娘卻是不罷休,又堵在了她前面。
若是文樂和江沼便也罷了,偏生被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給損了一通,韓姑娘豈能咽得下這口氣,如今被她尋著了機會,又怎可能輕易放過她。
“你不是會看面相嗎?”韓姑娘立在她跟前,抱著胳膊,輕輕搖著團扇,諷刺地看著她,“那你給你自己也瞧瞧,看看是不是個窮酸相。”
沈霜淡淡地看著她并沒有什麼表情,“還請韓姑娘讓開。”
韓姑娘聳了聳肩,“我若是不讓呢。”
沈霜便也不走了,看著韓姑娘笑了笑,“何為窮酸樣,我不知道,但我素聞韓國公府在江陵是名門望族,一言一行均被世人稱之為楷模,家風甚好,是注重禮儀的大世家,韓姑娘既是國公府的五小姐,也當是進過學堂學過禮數,我倒是想請教韓姑娘,何為大家閨秀......”
韓姑娘本是來羞辱人,如今反過來被羞辱了一通,想也沒想,一巴掌就落在了沈霜的臉上。
“三小姐。”素云嚇得趕緊攔在了沈霜面前,斷沒有想到,韓姑娘竟會出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