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三個姑娘盯著江煥。
誰也沒注意身后的動靜,秦夫人適才過來了也沒走,被江夫人留在了位子上,前頭年輕人扎推的湊熱鬧,兩人在后面坐著,時不時地瞅一眼場子,正是有說有笑,身后的卷簾突然被人掀開,秦夫人只瞧見一道身影闖進來,頭一眼覺得熟悉,后來臉色就僵住了。
那不是她兒子又是誰。
沈霜臉上有傷不好露面,就坐在位子上,突覺有個人進來,剛轉頭看過去,就見秦將軍遞了團青色錦緞過來,里頭包著冰塊塞到她手里,“敷一下,沒那麼疼。”
沈霜立馬起身,看了一眼江夫人和秦夫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秦夫人一見,趕緊向江夫人賠罪,“讓夫人見笑了。”
秦家同林家二房退了親之后,秦夫人心頭還曾有意過韓家五姑娘,誰知出了一場瘟疫,秦將軍跟著太子被困在了芙蓉城,這人一回來,便同她提了沈家的親事。
沈家她倒是知道,江二夫人的娘家,一個醫官,還是在芙蓉城,若是講求門第,秦家娶了她并不會有何益處,奈何秦夫人抵不住秦將軍的幾番相磨,答應了今兒過來先瞧瞧姑娘人如何。
人今兒倒是碰上了。
韓家五姑娘和沈家三姑娘都讓她給碰上了,誰好誰壞,一目了然。
秦夫人對沈霜的印象不錯,本以為出身低膽子小拿不出場面,今日見她打完那韓姑娘,一雙手雖抖得厲害,然臉上的氣勢卻沒輸韓姑娘半分,對她已是刮目相看,后來見她回來并未覺得委屈,也沒對江夫人訴苦,一個人生生地承受了,心頭也就有了打算,要是琛哥兒當真喜歡,這門親事她便認下了。
這會子還未同江夫人提到這事頭上,她那兒子倒是猴急得很,心疼上人家姑娘,直接上門來了。
江夫人起初也愣了愣,后來見江霜的神色,一瞧便也知兩人怕是早就相識,又才想起來,沈霜過來江陵到底為何,這番一推敲,八成也猜出了個名堂來。
然沼姐兒的婚事她能做主,沈家姑娘的婚事她可做不了主,只同秦夫人心照不宣地陪了個笑,秦夫人倒是給了個明確的態度,“改日我便上門找老夫人說說兩個孩子的事,也好讓老夫人代我問問沈家的意思,這表姑娘模樣好人也機靈,我倒是喜歡得很。”
秦夫人話音一落,秦將軍突地轉身對秦夫人說了一聲,“多謝母親。”
眾人皆側目,氣氛沉默了一瞬,便有笑出聲來的,也有捂住嘴憋住笑的,秦夫人回頭錯愕地瞧向她兒子,面色一陣尷尬,起身拉著秦將軍便同江夫人說了聲,“我先走了,改日咱再續。”
江夫人跟了兩步將其送了出去,回頭再瞧了一眼已羞得抬不起頭的沈霜,倒覺得兩人挺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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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江沼一直瞧著場上的江煥,對身后之事完全不知,今日是初賽,兩人為一組,輸的一方直接淘汰。
江煥的箭法本就好,箭頭正中靶心,力壓了對方。
三皇子同樣勝出。
韓公子也贏了,不過是險勝,箭頭并沒有落在紅心上。
韓夫人瞧見那靶子上的箭,臉色突然就沉了,心頭堵得連個縫隙兒都沒留,“成日只知道同那小賤人廝混,連那江家的二公子都比不過,他這小公爺,我看也別當了。
”
適才丫鬟來說,江夫人已經知道了小公爺的事之后,韓夫人便知道,兩家人這回算是撕破了臉皮了,心里本就難受,如今又見自己的兒子比不過人家,氣地心口子一陣一陣地發痛。
若是今兒這場初賽,他那兒子安排給了江二公子一隊,必定這第一輪就被人淘汰了去。
臨走前,韓大人還交代了,今兒這場比賽看似是在鬧著玩,實則都在暗里較勁,皆因場上有個三皇子,若是最后誰能贏了那三皇子,不但名頭好聽,皇上必定會有嘉賞。
韓大人還在指望著他家小公爺呢。
如今這番往場上一溜,是騾子是馬立刻就分辨了出來。
韓夫人說完了韓公子,氣不打一處來,又說到了五姑娘頭上,“就你那點出息,挨了打你還得給人家賠罪,就因為你不占理!但凡你有點腦子,也不會干出這樣的蠢事來,竟讓一個野丫頭給打了一頓,我和你父親教導了你們這些年,倒還不如江家那兩沒爹沒娘的有出息了。”
今兒韓家大姑娘也在,聽了韓夫人的話,回頭拉著五姑娘就沖去了后面的場子攔人。
韓家大姑娘嫁的是位將軍,自小喜歡舞刀弄槍,這番前去為的也是去替自個兒的妹妹出頭。
橫豎兩家已經撕破了臉。
也沒必要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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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比賽一結束文樂就拉著江沼憤然地說道,“吳國不是不擅長箭術嗎?”那吳允中的那紅心,又算是怎麼回事,文樂心頭突然不安,見到江煥走了過來,便對江沼說,“待會兒你在后面的場子等我。
”
文樂急著去尋太子。
今兒瑞王沒來,同寧師爺外出辦事,說是明兒一早才趕過來,能不能來文樂也不能清楚,她還是去找大皇兄穩妥些,既說好了她幫他帶嫂子過來,他幫她掃三皇子的威風,便不能黃了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