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公子倒是平靜。
波瀾早在這之前就經歷過了。
若不是被太子攔著,他早該到了場子。
周順跟著陳溫進去后,倒是和和氣氣地去了韓家的位置,問了一句,“誰是韓家大姑娘?”
韓家大姑娘臉色已經頹敗如黃土,適才的一身火焰,在太子進來的那一瞬,便如同被一場雷雨從頭澆下,滅了個干凈,這會子被周順一問,連舌頭都捋不直。
“江家另外兩箭,由殿下來,不知是否合規矩。”
韓家大姑娘只能木訥地點了頭,周順一轉身,韓大姑娘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此時正場子里的比賽已經結束,江家二公子贏小公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江煥箭靶上的五支箭全都正中紅心,而韓家小公爺的箭靶子上,只有一只進了紅心。
“今兒當真是丟人現眼了。”韓夫人最后一支箭都懶得看,憤然起身,這頭的氣還沒有消下去,丫鬟來稟報,說是后場子上出了大事,心頭突地咯噔一跳,急急忙忙地趕往了后場。
剛到了那場子邊上,就遇見了大姑娘的夫家婆婆衛夫人。
韓夫人還未弄清楚狀況,衛夫人回頭就沖著韓夫人咬牙說了一句,“這就是你韓國公府教出來的好姑娘!”衛夫人沒有好臉色,今兒他衛家怕是要被這韓家大姑娘給害死。
韓家大姑娘嫁進她衛家半年,平日里目中無視,橫沖直撞也就罷了,今兒弄出來這一出,可算是將衛家推進了火坑,也不知道他衛家造了什麼孽,娶了這麼個東西進門。
劈頭被衛夫人數落了這麼一句,韓夫人臉色已經鐵青,忙地撥開人群,往里擠了過去,剛好就擠到了江夫人身旁。
兩人齊齊盯著那場子。
“適才韓家還說江家出不起男人。”
“韓家倒是出了個男人,也沒比過四姑娘。”
“這回就看韓家怎麼收場。”
“怕是也沒想到太子殿下會來撐場。”
“可不是嗎,誰能想得到,不是說退婚了嗎。”
“莫怕又是誰傳出來的謠言。”
“今兒那五姑娘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明兒你要去國公府提親,保證能成。”
“得了,活活一母夜叉,你怎麼不去?”
耳邊的說話聲不斷的傳來,江夫人立在那沉著臉不說話,韓夫人直覺腦門心突突地跳個不停,那暖洋洋的日頭曬在她身上,猶如夏日里的一道烈日,照得她頭暈眼花。
今兒她韓家怕是要完了。
那人群里一陣亂,卻是那韓夫人直接暈了過去。
身后的嘈噪聲隱隱地傳了過來,江沼想回頭,整個人卻被陳溫抱在了懷里,手被他捏得死死地,逼著她望著了那箭靶子。
江沼臉色紅如朱砂,正是動彈不得時,突聽陳溫又在她耳畔說了一句。
“我不納妾。”
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江沼下意識地轉過了頭,這回陳溫沒再用下顎頂著她,卻也沒有回避,江沼的那一轉頭,唇瓣幾乎是擦著他的下顎而過,四目相視,那鼻尖都快碰在了一處,氣息突地混在一起,江沼還沒來得及反應,太子猛地拉開了她手里的弓箭,“嘭”地一聲箭頭再一次將從韓家姑娘的箭尾破出。
箭頭落進箭靶的同時,太子的唇擦在了江沼的耳邊,同她說了個明白。
“我娶你一人,永世不納妾。”
今兒韓夫人訓斥韓公子的話,陳溫都聽見了。
不過是無意之間路過,倒是將韓夫人的話聽了個清楚,“從今日起,你給我將那些鶯鶯燕燕斷干凈了,江家已經明擺著說了將來不能納妾,你給我省點心,呆會兒同江家四姑娘先會個面。”
不納妾有何難。
有她一人足矣。
江沼的身子就跟被雷擊了一般,傻傻地立在那,身邊眾人的喝彩聲震耳,將她的心跳聲淹沒,然陳溫的那句話,卻賽過了周遭的一切聲音,落在了她的耳邊久久不散。
“贏了。”陳溫松開了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沼猛地從呆愣中清醒過來,這才回過了頭將他瞧了個清楚。
月白色的勁裝衣袍,鴉青色的腰帶,梅紅色的同心結......
江沼的一雙杏目直勾勾地盯著陳溫,不敢往四周亂瞧半分,抿著唇立在那,羞得手腳一時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你欺負人!”江沼憋了半天,眼睛都憋紅了,也就憋出來了這麼一句話。
陳溫還想說什麼,身后江夫人突地走了過來,喚了陳溫一聲,“殿下。”
江夫人的臉色一直不太好。
對著陳溫也沒變過。
太子和江家四姑娘的事情,眾人不清楚內情,但江家人清楚。
本就已經退了婚,今兒江夫人帶著四姑娘是打算來同人說親,這親事還未定下來,太子突然就來了這麼一手,雖說是解救江家于水火之中,卻同時也將江沼的親事直接斷送了。
江陵的世家今兒幾乎都在,場上是個什麼情況,都長了一雙眼睛看進了眼里,今日過后誰還敢同四姑娘議親。
江夫人心頭護著短,倒也大膽了一回,一把將江沼拽在了身后,對陳溫蹲身說道,“殿下已同四姑娘退了婚,還請殿下給四姑娘留一條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