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沼的視線被杏黃色衣袍擋了個結實,抬起頭輕輕喚道,“殿下。”
然一聲未喚完,聲音還余在喉嚨里沒來得及吐全了,腰間突然被一只胳膊猛地一扣,硬是將江沼按在胸膛上,摁出來了一個顫音來。
江沼正是驚慌不安,陳溫又在她耳畔低聲說道,“感情你是覺得孤好糊弄,還懶得跑?”陳溫的神色全然不見了適才在那屋里時的冷靜。
蟒袍的緞子透著絲絲涼意,江沼的頭被擱在上頭,隔著層層錦緞,清晰地聽到了那胸腔的震動。
今兒寧庭安回去,沒要陳溫開口問,主動地將江沼那話捎給了陳溫,“表妹說,江二姑娘不過六七個日子就要成親,她懶得跑這一趟,等二姑娘嫁人后,她再進宮。”
一屋子人都沒敢吭聲。
周順這幾日是看在眼里,殿下在這宮里眼巴巴地等了兩日,沒等到人,卻沒想到等來了江姑娘這麼一句話。
誅心了。
陳溫坐在案前默了一陣,終是起身棄了一堆的折子,上了江府。
她懶得跑。
他便來跑這一趟。
江沼被他提醒了這麼一句,才醒了神,潮紅的臉頰,便也試著解釋道,“二姐姐的嫁衣到了,我沒走成。”
陳溫心口突地一刺。
同樣是借口。
往兒個是為了想見他尋借口。
如今卻是為了不見他而尋借口。
江沼見他沒動,也沒出聲,便從他懷里直起身來,“殿下既然今兒來了,我倒也不用再進宮,殿下稍候一會,我去替殿下取了那畫兒來。”
江沼剛轉過身突然就被陳溫一把拽住,直接逼在了那一眾竹林之間。
江沼的后背抵在青竹上,晃得那翠竹從中突地一陣沙沙直響,江沼驚魂未定,便見陳溫的臉湊了過來,那眸子里明顯燃了一簇火,到了跟前,卻又慢慢地壓制了下來,“你當我今兒為何而來?”
江沼愣愣地看著他,跟前那雙漆黑的眸子,比夜色還濃,似要將她整個吞噬,漸漸地江沼的目光便有了躲閃,之后隨性就扭過了頭不去瞧他。
“不過再等個六七日......”江沼的聲音細若蚊吶。
陳溫卻是突然捉住了她的下顎,那吻來的猝不及防,鋪天蓋地地落在她的唇間,江沼的身子被他壓得不斷后仰,身后的竹叢猛地一陣搖曳,江沼情急之下只得雙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呼了一聲,“殿下......”
那聲音終是被陳溫揉碎了去,櫻紅的唇瓣被他肆意地掠奪,幾乎沒給江沼半點喘息的機會,江沼只覺得身子燙的厲害,快要喘不過氣來時,陳溫的動作才慢慢地緩了下來。
這回倒不用陳溫再去捂住她的眼睛,江沼一雙眼睛緊閉,早已經不敢去瞧他。
晚春的日頭從那竹叢之間落下,斑駁的光影晃在身下那張瑩白的臉上,陳溫望著那排輕輕撲閃的長睫,忍不住又低頭在她緋紅的唇上輕輕一啄,沙啞地說道,“孤一日都等不了。”
每接近她一分他的貪念便越是多一分。
到了如今,他一刻都不想離不開她。
江沼輕輕地睜開眼睛,卻見陳溫的眸子緊貼在了她臉上,又慌忙地躲開,再一次許了承諾,“我,我明兒進宮。”
話說出來,半晌沒見回應。
江沼抿了一下唇,又才轉回了視線,對上陳溫那雙明顯不再相信她的眸子說道,“真的。”
陳溫盯著她,低啞地問她,“孤怎麼才能相信你。”
小徑里一陣安靜,江沼提著一口氣,勾在他頸項上的一雙手突地用了力,如那日在東郊的馬車身后,蜻蜓點水般,極快地在陳溫臉上點了一下。
“不夠。”陳溫盯著江沼的目光,沒有半絲退讓。
江沼垂下頭,再次踮起腳尖,唇瓣碰到了那冰涼的臉側時便多停留了幾息。
陳溫扣在她腰間的手突然緊了緊,卻是得寸進尺地說道,“地方不對。”
竹林的小徑雖僻靜,平日里卻也有人來往,兩人這般在里頭一耽擱,身后的竹叢中終是響起了腳步聲,似乎每回江沼同他在一起,都得經歷一番心驚肉跳,已體會過幾回心慌的感覺,江沼便也學了乖,再一次勾了他的脖子,仰起頭將自個兒的朱唇輕輕地點在了那微微單薄的嘴唇上。
誰知點上去,卻沒能逃的掉,反被陳溫擒住了那唇,又是一陣狠狠地一番掠奪,江沼的心提到了嗓門眼上,直到耳畔那道腳步聲快到了跟前,陳溫才松開了她,“孤明兒等你,不來,孤便來接你。”
江沼望著那道瀟灑離去的背影,心頭還在咚咚直跳。
“四姑娘。”前頭那道杏黃色的身影剛沒入轉角,身后的腳步聲已到了江沼身后,是江燃身邊的丫鬟,絲毫未察覺到不對,將手里的一盤子紅紙包的喜糖給了江沼,“今兒剛采來的,二小姐說,讓四姑娘先嘗嘗,味道好了便多備些。
”
“好。”江沼伸手接過,沒同那丫鬟多說,輕輕地抿住那唇瓣,此時還麻木的厲害。
能誆得了一回。
誆不了第2回 。
更何況他還是太子。
江沼知道陳溫說話算話,到了夜里,便去了江老夫人屋里,說,“外祖母這回托表姐帶來了幾張藥單子,說要進貢給娘娘,孫女回來后便一直耽擱了,還沒機會進宮,待二姐姐新婚一過,表姐就得回芙蓉城,怕是不能再耽擱,明兒我便拿去給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