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樂對唐公子生了懷疑,也是前兩日無意中撞見唐公子蹲在那墻角處褪了鞋襪,估計是腳踝受了傷,正涂著藥膏,文樂瞥了一眼,當時就覺得那雙腳有些過分的小巧,且又生的白皙,像極了姑娘的腳。
心頭一旦有了疑惑,再帶著懷疑的眼光去看,文樂便越是覺得那唐公子像個姑娘。
今兒讓她扮成女裝跟過來,文樂也是藏了心思。
瞧見那身女裝穿在唐公子身上,竟是沒有半點違和之后,文樂心頭的懷疑就更加肯定了,“可惜你們進來的太早,若是晚點進來,我也能借著那股酒勁,瞧瞧他那張臉到底是何模樣,是不是那日咱們在馬場看到的那姑娘。”
江沼聽完了這些話,就跟塊石頭一般僵住了,半晌才說,“這可是殺頭之罪......”
文樂立馬就捂住了她嘴,“姐姐可千萬莫要說。”
昨兒半夜文樂醒了酒后,就問了宮女一些關于唐公子的事。
包括唐公子的家世都了解了清楚。
唐家一共有三房,唐公子是大房所出,唐大爺年輕時做水上生意,腿腳受了傷,身子骨日漸下滑,膝下共生了三個娃,唐公子是排行老幺,上頭兩個都是姐姐,因大房的男丁不旺,又加上唐大爺的腿腳毛病,常年要開銷,平日里就受了二房和三房排擠,連唐老夫人也是動不動就對大房的人蹬鼻子上臉,那唐公子沒中探花之前,唐家大房的苦日子可沒少吃。”
文樂便動了惻隱之心。
“本就是個可憐人了,能走這一步,定也是被逼無奈,若是事情暴露出來,別說是唐姑娘,唐姑娘一家這輩子怕也都完了,我又怎能去做了那害人之事。
”
文樂嘆了口氣接著說,“起初我也是瞧著她長的好看,便有了眼緣,圖的不過是個賞心悅目,如今知道了她是個姑娘后,我倒是打心底眼里的喜歡上了她,三年一次的科考,多少兒郎擠破了頭,也沒能金榜題名,可結果卻被一個姑娘中了探花,我怎能不生佩服,就拿我來說,什麼四書五經,我一瞧就想打瞌睡,她竟然還能高中前三甲,這等人才,本就難得,我豈能毀了她,再說了她女扮男裝也怨不得她,怨也該怨這科考的規矩,憑什就不能讓姑娘去參加了。”
昨夜她逼著她,也確實是有幾分醉意在里頭。
可唐姑娘卻能沉住氣。
“昨夜她分明就知道我是有意在試探她,可她臉色硬是沒有半絲慌亂,我讓他褪了衣衫,她臉皮子都沒有眨一下就褪了,讓她褪了鞋襪她也是立馬就褪,就是那擲骰子的運氣忒差了些,把把都讓我贏了來。”
江沼聽完,也有些震驚,“若直是如此,這唐姑娘也是不容易。”
“可不就是麼,這事就姐姐同我知道,可千萬得保密了。”文樂再三叮囑江沼。
雖從小養尊處優,養成了一副嬌蠻性子,卻也是見不得人受災受難。
若說真要去為難一個人。
那一定是對方哪里讓她生了厭。
就如那韓家姑娘,文樂見不慣的是她仗勢欺人,這等人在她手上,鐵定討不到好果子吃,而唐姑娘這樣的,靠著自個兒的努力,又是不卑不亢,文樂最容易生出憐憫。
文樂說完,江沼好一陣看著她,突地笑了笑說道,“咱文樂長大了,自小就善良,可沒少救過人。
”
文樂忙地起身,“行了,姐姐還是多訓了兩句,我聽著習慣些。”
這頭兩人剛說完話,外頭瀅姑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公主,娘娘讓您過去一趟。”
文樂一聽到瀅姑的聲音心頭就發慌,每回做了錯事,都是瀅姑過來揪她,揪過去就是一頓罰,昨夜那場面既被瀅姑撞了個正著,今兒定是跑不掉被罰,文樂走的時候,將江沼一并也拉上去,想著江沼在母后面前替自個兒說兩句好話,皇后也就消氣了兒,誰知兩人一過去,皇后只讓了江沼進門,卻是讓文樂直接跪在了殿門前。
誰勸也沒用。
江沼勸了也沒用。
“今兒不罰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好生想想,昨日那事你該不該為,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起來。”
文樂也沒反駁,規規矩矩地跪在了那里。
那路上人來人往,不過一刻的功夫,就傳了出去,說是公主不知怎的惹了皇后娘娘生氣,正跪在太陽底下曬著呢。
三皇子跟前的小廝進來同三皇子稟報完,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氣。
昨兒留了她那麼晚。
也沒見她消停。
“公主昨兒夜里找唐公子玩了篩子,也不知道興的是什麼規矩,皇后娘娘身邊的瀅姑過去時,撞見唐公子褪了衣衫和鞋襪。”
小廝能跟在三皇子來陳國,自然也有些手段。
不過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何主子早在東郊時,就知道那唐公子是個姑娘,而公主回回拿那唐公子來氣他時,他又如此的配合。
在吳國,他就沒見過主子這般耐心地同人周旋過。
別說陪著人玩鬧,連句話都是懶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