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恒能回來,也是太子前幾日親自寫了書信放了人。
江燃一出嫁,接著就是江沼,前后兩樁婚宴最多隔上半月,陳溫算好了日子,江言恒能趕到江家二姑娘成親。
江家的姑娘嫁人,總不能少了世子爺撐腰桿子。
江言恒請安后,便端坐在江老夫人身旁,態度謙遜,并不多言,江老夫人說的話江言恒都安安靜靜的聽著,說了幾句之后,江老夫人便問江言恒,“這趟回來了,當不會再走了吧?”
江言恒應了一聲,“嗯,不走了。”
太子已經下了令,讓他這趟回來之后不必再去駐守邊疆,今后就在宮里的魏統領手下當差,魏統領是禁軍統領,太子便封了江言恒為副將。
這一來,江家可算是欠了太子一個大人情。
江言恒的話音剛落,江的姑娘除了待嫁的新娘子江燃,都來了江老夫人屋里。
江芷走在前頭,瞧見屋里坐著的江言恒,也不知怎的鼻頭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忙地抹了那淚,走到跟前換了一聲,“大哥。”
若不是礙著長輩的在場,指不定就撲進了江言恒懷里哭上一場。
江言恒也甚是寵幾個妹妹,有他在,江嫣的大姐姐姿態瞬間也就沒了,同江芷一道過去,坐在了江言恒身旁,跟著喚了一聲,“大哥。”
就算是她已經成了親生了孩子,終究也是妹妹。
最后就只剩下江沼還杵在那,江沼上一回見江言恒是在瑞王府上的地牢里,正逢除夕新年,江沼給了江言恒一包利是糖,兩人的心情都沉重的很,如今再見面,雖說江言恒還沒能熬過來,至少比那個時候好了許多。
“四妹妹,坐。”江言恒對著江沼笑了笑。
那張臉許是常年不笑的原因,一笑起來,一眼都能瞧出來生疏和僵硬。
江沼坐了過去,也乖巧地喚了聲,“大哥。”
往日里離了世子,大伙兒也都漸漸地習慣了,如今一辦起大事來,突地才發現江言恒這般坐在那兒,便給了一種想要依賴的感覺。
也都知道那個顧全大局的人回來了。
最高興的莫過于江煥,瞧江言恒同祖母和幾個姐姐打過照面后,便起身對他說道,“今兒二姐姐大婚,大伯父和大伯母都在前頭忙著呢,大哥要是歇息好了,就跟我過去,大伯父腿腳容易發軟,待會兒客人一多,怕是站不了多久,還得要大哥去前頭招待。”
江煥如此一說,江老夫人也不留了,“這一路趕回來本該歇歇腳,好好歇息,可今兒到底是日子不同,你妹妹出嫁,就再辛苦世子,去搭把手幫襯一下。”
“都是孫兒應該的。”江言恒辭別了江老夫人,先去后院找了江夫人,江夫人正同丫鬟們交代,待會兒永寧侯府來接親時,屋里的人怎麼將二姑娘送出去,下人們又該走哪個門進,哪個門出,又仔細地同底下的人對好了時辰,什麼時候接二姑娘出門,什麼時候蓋那蓋頭,“去給各個屋里的內客說一聲,待會兒永寧侯府接親的人來,咱就不興那套陋俗,適當地逗趣幾句也就得了,可千萬別為難了姑爺。”
跟前丫鬟都點了頭,忙地散去。
江夫人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身后一道聲音傳來,“二妹妹還沒出門呢,娘就心疼上了妹夫。
”
江夫人心頭猛地幾跳,轉過身來瞧見那張臉后,嘴角突地一繃,眼淚就落了下來,咽哽地斥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二姑娘成親,最費心的還是江侯爺和江夫人。
旁的倒也罷了,就燃姐兒待會兒從屋里到門前的那段路,旁人家都是大哥背,如今江家兩個姑娘出嫁,卻要弟弟來背,若是家里沒這個大哥,也就算了,關鍵是有,卻不能到場,這番一想,誰心里又會好受。
江夫人忍了這幾日,突地見到人回來了,一時激動,才流了幾滴淚,淚水剛落下來,便又驚覺今天是什麼日子,忙地抹干了淚痕,又才問江言恒,“何時到的?”
江言恒便退后兩步,對著她行了跪禮,“孩兒不孝,讓母親擔憂了。”
江夫人心口一陣鉆心的痛,一把將他扶了起來,“行了,人回來了就成。”
江夫人一面帶著江言恒往江侯爺那頭走,一面又問了些其他事情,知道江言恒這回回來不再走了之后,心口的那塊石頭就落了下來。
“你也不小了,留在江府是應該的,江家也就你和煥哥兒,煥哥兒如今年紀小,主要還是得靠你撐著。”
江言恒同在江老夫人屋子里一樣,江夫人說什麼,他都聽著,時不時地應一聲,表示他有在認真聽。
江夫人沒提芙蓉城的事。
也沒提虞姑娘。
在得知江言恒為了羅姑娘,去了芙蓉城殺了人之后,江夫人感覺整片天都塌了下來,當初就哭著對江侯爺說了一句,“我就知道那羅姑娘會害了他一輩子。”
二房沒了,留了兩個孩子,江家本就如同遭了一場浩劫,如今就只剩下了他和煥哥兒撐著江家,他是江家的世子爺,動刀子殺人之前,可有想過江家,自己有沒有那個條件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