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聲音變得和緩很多,類似那種起床氣剛消,帶著點顆粒感的低音炮。
魏惜多少有點聲控,這聲音聽的她渾身好像過了一道電流,從心底酥麻到指尖。
她默默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走下講臺,路過楊玟亦時,稍微一頓,但也沒說什麼,而是越過他,直奔薛凜而去。
她這次沒有曲解他的好意,不過站在薛凜桌邊,她眼睛不太敢和他對視,只是稍稍落在桌沿:“謝謝。”
她脖頸上的圍巾有點歪,松松垮垮,垂到了肩膀。
掠過松軟的絨毛,薛凜瞥見一片白皙的皮膚,在纖細的鎖骨內側,隨著呼吸輕微起伏。
薄又細膩,帶著少女的柔軟。
薛凜欲言又止。
看起來似乎真的很好欺負,怪不得能被林佳祎選中背鍋。
怎麼不知道反抗呢?
偷偷告訴他也行啊,畢竟近水樓臺。
薛凜心中微顫,不知是被眼前的白皙刺激的,還是身為學生會長的責任感。
他低聲叮囑,似乎很正式,但語調又不是太嚴肅:“別忘了學生會的任務。”
魏惜看在他幫忙解圍的份上,也只好點頭,索性只是幾十張水族館的門票而已,應該很好交涉。
薛凜頓了頓,手指掐著手機轉了兩圈,才緩緩說:“你要是想回學生會,我......”
從來沒有這種先例。
主動離開的人,薛凜一般絕不會要了。
學生會雖然沒有會考加分,但福利待遇還是很不錯的,過年過節發的禮品多,活動經費也充足,共事過的同學,也都默認將薛凜當做個人資源。
“不了。”魏惜突然道,想了想,又解釋,“嗯......我還是想專心學習。
”
能被薛凜主動邀請,她其實有點歡愉,但收人錢財,忠人之事。
薛凜點頭,也不強求。
魏惜偷偷瞥了他一眼,恍惚發現,被她拒絕的時候,薛凜的神情有些不悅。
也可能是錯覺,薛凜是不會在意她留不留的。
但她很想沉浸在那種錯覺里,多幻想一會兒。
這一天她接二連三產生薛凜并沒那麼討厭她的錯覺。
她第一次,在他身邊逗留的久了一點,遲緩了一點,越距了一點。
她毫無覺察。
直到薛凜微揚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她,慢條斯理問道:“還等我送你回去?”
他指昨晚,夜色沉沉里,明黃路燈下,劃過流暢拋物線的凍傷膏。
魏惜一愣,隨即面紅耳赤,甚至連那一小片白皙的鎖骨都被染紅了。
“我不是!我有校車的......我走了!”
“哦。”薛凜挑眉,淡淡哼了一聲。
就這樣喜歡我?
還真是木頭。
作者有話說:
薛凜:我未必不答應。
第 13 章
魏惜到了家,將自己關在書房,翻開《重難點詳解》,把數理化生各預習了一章節。
不知為什麼,她今晚特別困倦,學習效率很低。
但她有些執拗的強迫自己完成任務,不允許一點拖延癥存在。
凌晨一點,魏惜關了燈,揉著泛酸的肩膀,回到臥室,一頭栽倒在床上。
身體很累,但頭腦卻又回光返照似的清醒。
她縮在被子里,手指輕輕撥弄著枕巾,睜眼望著窗戶上掛的水霧。
在難得閑暇的空隙中,她忍不住回想薛凜。
雖然最后薛凜只說了一個不咸不淡的“哦”,但之前那句打趣的語氣,或許不是對討厭的人的態度。
她逃的太快了,應該看仔細一點的。
魏惜的手指沿著枕巾一路摩挲到枕頭下面的凍傷膏,捏住冰涼的管壁,用柔軟的指腹按壓著。
凍傷膏她只用了一次,幾乎還是滿的,和雪雨夜帶來的情緒一樣滿。
她又往更遠處想,比如轉到盛華后,與長大的薛凜第一次見面。
好像是高一開學軍訓。
那時還沒選課分班,她和薛凜也不在一個班。
當時她們班男生少女生多,薛凜班恰好相反,于是軍訓拉練的時候,教官有意讓兩個班一起,相互照應。
其實就是讓薛凜班的男生照顧她們班的女生,因為拉練途中有一段山路,很不好走,背的行李又重,女生容易吃不消。
當時他們走到那里才發現,這幾天雨水充沛,把一個階梯狀的磚石陂沖垮了,變成更加陡峭的碎石陂。
但大部隊已經下了幾個矮陂,返回更是難上加難,沒法回頭的情況下,教官就讓男生們先下,在坡上找位置穩住,把女生一個個扶下來。
當時薛凜站在坡中間,最陡峭的位置,他光是穩住身形就需要繃緊全身肌肉。
魏惜比較倒霉,是第一個下坡的女生。
她看著陡坡害怕的要命,掌心全是汗,幾乎快要坐在砂石上蹭下去。
但重力的作用還是太大了,到薛凜的位置她根本停不住,腳下一個石塊松動滾落,剎那之間,魏惜的腳踝一痛。
她幾乎是本能的,抓住了薛凜的手,企圖減慢下滑的速度。
薛凜眸色一變,知道這速度已經拉不住了。
但他下意識的反應卻并沒有將她甩開,而是往上一提,讓自己的身子換到下面,抱著她滾了下去。
和薛凜一起摔倒的那刻,魏惜心臟狂跳,條件反射的將頭埋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