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和班里同學一起驚叫起來。
陡坡上滿是碎石子,兩人滾下去的時候都很狼狽,手臂腿上全是劃傷,但落地睜眼的瞬間,魏惜看見了薛凜冷靜隱忍的眼神。
她知道吊橋效應,如果一個人膽戰心驚時身邊剛好有位異性路過,她便會錯把這種心跳誤認為是心動,是愛情。
魏惜分辨不出自己受了多少心理效應的影響,但當薛凜用流血的手臂輕拍她的后背安撫,低聲問“沒事吧”時,她好想和他相愛。
當然,這個小插曲薛凜也未見得記住,因為當時穿了軍訓服,又戴了防曬口罩,走上幾公里,大家都很灰頭土臉,沒什麼辨識度。
可魏惜卻因為兒時的記憶,對他過分關注,感激變了質。
那時薛凜也如兒時一樣,將她從危難里拉出來,與生日趴那天截然不同。
討厭她,是從她成為學委開始的嗎?
她沒有管束別人的癖好,只是習慣于完成老師交代的任務,她不想做這個惡人,但楊玟亦的缺席將她架在這里。
但這些解釋,她當著薛凜的面又說不出來,她總是把事情悶在心里,而且說不定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她的解釋。
況且,與砸了他小青梅生日趴的罪名相比,老師的狗腿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她永遠不可能跟薛凜說這件事不是她做的。
回想到這里,她終于昏昏欲睡,逐漸沉入夢鄉。
第二天,魏惜起的有點晚,她看了眼手表,仍舊渾身疲累。
好在是周末,可以多休息一會兒。
但她剛準備繼續睡去,卻聽到姜頌辛在門口換鞋的聲音。
姜頌辛一般不會這麼早出門,魏惜神經有些敏感,一躍從床上起來,光腳踩地,拉開臥室門:“媽,你干什麼去?”
姜頌辛果然換好了衣服,她正穿鞋,抬頭看了魏惜一眼,溫柔道:“哦,早餐鋪通知我說今天有人來檢查,我過去一趟。”
魏惜:“什麼檢查?”
姜頌辛:“說是消防檢查。”
魏惜松了一口氣,點頭:“好吧。”
等姜頌辛離開,她想回屋繼續睡,突然覺得小腹有些墜痛,類似月經前期的感覺。
她皺眉,日子應該還沒到啊。
她又去衛生間檢查,發現確實沒來,于是只能認為自己是吃壞了東西。
但整個周末,她的小腹都不舒服,以至于她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致,只能蔫頭耷腦的窩在床上。
周一開學,小腹墜痛也沒好,但她怕姜頌辛擔心,就沒說。
好巧不巧,經過周末兩天的日曬,學校塑膠跑道的雪水徹底蒸干了,跑操又可以繼續進行。
如果魏惜還在學生會的話,可以以支援學習部為由,監督各班跑操人數和質量,不用自己跑。
可她已經退了,身為班委,總要起帶頭作用。
她也想過要不要跟韓春平請假,可小腹時好時壞的,這會兒又不太疼了。
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矯情,畢竟因為管理班級,她已經得罪很多人了。
上午九點四十五,集合音樂準時響起來,魏惜跟著班里同學一起到操場站排。
她走之前,回頭瞥了薛凜一眼,薛凜又在畫什麼東西,筆觸很輕,在陽光的掩護下,看不太清。
但看來薛凜是不打算跑操了。
也對,學生會長有權檢查所有人,簡直是最自由的學生。
全校學生集合站定后,跑操開始,魏惜將圍巾向下扯了扯,擔心呼吸不暢。
身邊同學一邊跑一邊聊天——
“什麼時候改做操啊,煩死跑操了。”
“真羨慕那幫學生會的,站著聊天就行,要不是怕浪費時間,我也去了。”
“不過咱班蠻爽的,薛凜是咱班的,韓春平就從來不擔心咱班被扣分。”
“廢話,誰敢扣會長班級的分啊,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哎薛凜也出來檢查了。”有人揚著下巴,示意主席臺下面那道頎長身影。
薛凜背抵水泥墻壁,雙手插兜,目光散漫地搭在國旗桿上,聽身邊的學習部長匯報工作。
“會長,你班跑的有點亂,沒給扣分,但是……”
懸垂的日頭在薛凜身上纏繞溫亮的弧光,將稍凝的眉和淡漠的眸一點點化開。
“我去管。”他喉結一滾,抬起眼,眸色不善地盯向逐漸跑近的實驗班。
確實亂七八糟,尤其本該以身作則的學委。
雖然他本身對跑操規矩的認可度不高,但她也跑的太亂了。
學習部長點頭,磨磨蹭蹭走開了。
宋澤臣喘著說:“薛凜那不是檢查,純粹是覺得教室悶,出來透透氣,他不喜歡扣分制。”
魏惜通通沒聽進去,跑了一圈,小腹的墜痛又開始作祟,而且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她皺起眉,用手按著小腹,咬牙勉強跟上大部隊,寄希望于這股疼痛一會兒就能過去。
手機偏在這個時候震了起來。
她帶手機,是為了跟姜頌辛聯系,所以也怕錯過消息。
魏惜抿了下疼得泛白的唇,艱難將手機掏了出來,用圍巾遮掩著,按亮屏幕看了一眼。
不是姜頌辛,是林佳祎。
【林佳祎:喂,那個社科實踐,幫我打聽下薛凜去哪兒,報酬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