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堯冷笑:“呵,是故意暈倒的吧,痛經哪有那麼夸張,矯情死了。”
蔣可酩下巴一翹,鄙夷地瞥了魏惜一眼,扭著腰走了。
心里默默想,好能裝正經。
魏惜懶得搭理他,蔣可酩的敵意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她其實并不可憐他,開口也只是為了堅持自己的原則。
行為舉止陰柔的男生被歧視,被針對的事似乎每個學校都有,造成的結果都不太好。
至少在她面前,她不想看到。
她回到自己座位,余光跳到后桌,發現薛凜物理卷子寫了一半,正被宋澤臣拉著看個視頻。
魏惜先看了眼他的卷子。
他的字很好看,筆挺瀟灑,偶爾有些連筆,但是不夸張,能看清。
雖然他經常不寫沒意義的作業,但只要寫,步驟都會非常詳盡,不給人一點扣分的理由。
他寫題的速度跟她不相上下,魏惜曾經偷偷跟他比試過,見他拿出物理卷子開寫,她也立刻放下手里的英語,換成物理。
他們幾乎同時完成,但寫的過程中,魏惜的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不敢有一秒的溜號,寫完那一刻,手指都有些累。
第二天老師上課講,他們的準確率也幾乎一樣。
她喜歡他和她同等的優秀。
宋澤臣撞了撞薛凜的肩膀,指著屏幕:“你就說好不好看,姜瑤學生時代的舞蹈。”
姜瑤是娛樂圈很有資歷的女明星,也是盛華一中畢業的學姐,比他們大很多屆,照片還貼在學校的名人墻上。
聽說她去年來盛華錄過綜藝節目,很多學生都去湊熱鬧了,魏惜沒去。
薛凜搭眼看了看,有些敷衍的“嗯”了一聲,顯然興致不高。
宋澤臣倒是很感興趣,看著視頻里火熱的身材和清麗的臉:“真的爆美啊,明艷那種,唉是我喜歡的類型。”
薛凜鄙視地瞥了他一眼:“行了吧你,人家孩子都跟你一樣大了。”
宋澤臣:“所以我說遺憾嘛。”
薛凜沒怎麼看視頻里的舞蹈,他對高傲的,驕矜的女生不感興趣,他喜歡在外人眼中冷清正經,嚴肅木訥,卻在他面前柔軟溫熱,像小動物一樣蜷縮撒嬌,能用潤濕泛紅的眼睛依賴著凝望他的。
前提是,不是裝出來的。
魏惜醞釀片刻,手指捏住自己椅子的靠背,舔了舔下唇,才克制又小聲說:“今天謝謝你送我去醫務室。”
薛凜就像沒聽到,也沒抬眼看她,而是對宋澤臣說:“換個視頻。”
“呃。”宋澤臣頓了頓,看了薛凜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局促的魏惜。
他都聽到魏惜的感謝了,他不相信薛凜沒聽到。
除非薛凜不想理她。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宋澤臣不打算湊這個熱鬧。
宋澤臣抱怨:“你要看什麼啊,電視劇也不看,短視頻也沒興趣,你都要跟不上時代了知不知道?”
薛凜哼笑一聲,不置可否。
他對熟人,身邊人,都毫不吝惜臉上的笑,他笑起來比冷著臉更好看,因為唇形非常優秀,魏惜偷看他的時候,第一眼總是情不自禁落在他的唇上。
魏惜被他晾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這兩天,她感受到的,不討厭她的感覺,似乎頃刻間消失了。
仿佛那些都是她的錯覺,薛凜對她的態度從未變化,是她白日做夢,自作多情。
她胸口澀澀的發悶,垂下眼睛,心領神會,然后默默轉回身去。
她沒能立刻拿起作業開始寫,她捏著筆,不由自主望著卷子發呆。
身體還有些虛弱,但她已經顧不及了,她滿腦子都是薛凜冷冰冰的態度。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就像在黑暗里走的久了,好不容易看見微弱光亮,小心翼翼地捧著,護著,卻被一陣莫名的風吹滅了。
她再次陷入黑暗,甚至懷疑曾經看到的光亮只是海市蜃樓。
但擁有過再失去的難熬,遠甚于從未得到。
魏惜輕嘆,強迫自己從低落的情緒中出來,低聲讀題,集中注意力。
她不知道,她一轉回身去,宋澤臣就表情復雜,用口型問薛凜:“怎麼啦?”
薛凜沉默了一會兒,抬眼瞥見她包裹在寬大校服里的脊背。
她在他懷里痛縮時,就弓著背,柔韌清瘦,弧度異常優美,他的手臂環過她,與她每一絲顫動緊密相接。
薛凜收回目光:“繼續看你的美女吧。”
從那天起,魏惜發現薛凜對她的態度又變回以前那樣,懶得搭理,些許不屑,談及正事時也很不耐煩,簡短地聊幾句,匆匆結束話題。
魏惜有次鼓起勇氣問他:“水族館的票還需要我......去要嗎,要不要我先......”
薛凜抬眼,戲謔地反問她:“打聽我去不去?”
魏惜嘴唇抿的發白。
不是的,只是想知道,你說的一起去,還算不算數。
薛凜表情有些嘲弄,拿起鉛筆畫畫,畫了幾分鐘,見魏惜呆呆站著沒走,才敷衍道:“再說吧。”
其實除了收交作業,他們本也沒什麼交集。
魏惜很難受,這些天她每天回家,都要頻繁地撫摸那管凍傷膏,仿佛這樣才能讓她安心,抓住轉瞬即逝的歡愉。
但這些話,這些情緒,她永遠不可能跟薛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