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號,社科實踐選課系統開啟。
魏惜提前十分鐘守在電腦前,頻繁刷新教務系統。
九點整,正式選課,系統果然很卡,但有驚無險,她選中了水族館的項目。
看到選課成功的提示,魏惜松了口氣。
但她又忍不住想,薛凜還會跟她選一樣的嗎,還會和她一起去完成那個任務嗎?
或許不會了。
想到這兒,她情緒又低落幾分。
魏惜退掉選課頁面,關閉電腦,看著黑幽幽映著她臉的屏幕,眼睛有些濕熱。
薛凜真的,太能影響她的情緒了。
好壞。
為什麼要喜歡上薛凜。
魏惜深吸一口氣,拿著手機,走出書房,客廳和廚房都沒見姜頌辛的身影,臥室的門緊緊關著,姜頌辛在跟人打電話。
姜頌辛這幾天似乎長時間把自己關在屋里,偶爾很晚回來,也總是在打電話。
有時候情緒激動,魏惜能聽清一兩句。
“媽,到底為什麼啊,我都已經快死的人了!”
“我哪里對不起魏銘啟,我太累了。”
......
魏惜知道姜頌辛在給外婆打電話,說的也是跟魏銘啟有關的話題,就不再過問了。
她畢竟是女兒,姜頌辛很多事不愿意跟她說,怕影響她,她也沒辦法。
更何況,醫生也說,情緒需要發泄,不能憋著,能和外婆多聊天也好。
一入三月,玉蘭花綻放,氣溫升的很快,棉衣已經可以換下去了,平時校服外披件大衣正好。
魏惜的大衣是紅色的,設計很新潮,身前兩個巨大的口袋,口袋上印著可愛古怪的英文字體,袖子有兩條黑色綢帶,可以系起來,也可以隨意垂著。
這衣服的帽子很大,蓋起來能把半張臉都遮住,整個人就像一顆聳立的紅蘑菇。
大衣是父母沒離婚的時候買的,這個牌子不太保值,掛咸魚也換不了多少錢,魏惜就沒賣。
穿這件大衣的時候她一般都很少去食堂,因為這衣服的材質吸味道,去一次食堂,彌漫的菜香揮之不去。
所以中午放學,她故意在教室多呆了一會兒,想等大部分學生吃完,去買個煎餅果子就走。
等她走出教室,教學樓走廊空蕩蕩的,打開的窗戶過著風,將懸掛的條幅吹得撲啦啦響。
出了教學樓,繞過主席臺,操場上也幾乎沒什麼人了。
——除了薛凜他們。
看到薛凜,魏惜僵了一下。
薛凜和宋澤臣,西堯,隋倘,劉創在一起。
隋倘和劉創是他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宋澤臣是他高中結交的,幾個人偶爾一起打球,這幾天天氣轉暖,籃球場又熱鬧起來。
薛凜手里拿著球,讓球在他指尖打轉。
不是專心致志的那種玩,而是百無聊賴,隨意撥弄兩下,全當打發時間。
隋倘和劉創勾肩搭背走在他身后,宋澤臣手欠,用爪子去勾薛凜的球,想劫過來,薛凜總是輕描淡寫地躲開。
西堯就笑盈盈地看著薛凜,在不遠不近的距離,穿著一身乳白色的外衣,毛茸茸的可愛。
魏惜已經好多天沒跟薛凜說過一句話了,甚至連眼神的交匯都沒有。
平靜的,就像那一周的種種都是夢,她從未被迫招惹他。
魏惜很耐得住寂寞,她已經能在面對薛凜時表現的古井無波,從容不迫。
但只有她知道,心慌意亂的感覺始終在。
他們也去食堂的方向,真不巧。
魏惜想了想,要不干脆去超市買個面包隨便吃吃吧。
她打算調轉方向。
可惜她的紅色外衣實在太拖后腿,在正午的光線下紅的發艷,灰白的水泥地上點綴一抹紅,很難不引人注意。
薛凜的目光本能地掃視過來。
然后他發現,魏惜站在那里,也在望著他,雖然離得有段距離,看不清神情,但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她無辜的,柔軟的眼神,帶著謊言,充滿欺騙。
薛凜淡漠地移開目光,滿臉不在乎。
西堯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笑容淡了下來,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攥緊。
女生的第六感是很敏銳的,魏惜讓她感覺到了威脅,而這種威脅,恰恰從魏惜砸了她的生日趴開始。
她很不理解,難道薛凜更中意有破壞力的,蠻橫無理的?
薛凜和魏惜傳緋聞的那幾天,西堯察覺到了有意無意的疏遠,薛凜拒絕了一起吃鰻魚飯的提議,雖然理由很正當,是被老師叫去開會,但西堯偷偷打聽到,老師只問了薛凜幾句話就放人了,他其實是不想來。
但這段日子,薛凜又恢復了以前那樣,會偶爾跟她一起上學,吃個午飯,也不介意別人曖昧揣測。
當然,他們玩的好的幾個人都知道,薛凜和她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最多有點像兄妹。
西堯曾經試探著問薛凜,要是將來談戀愛了,會不會避嫌,不跟她玩了。
薛凜只是輕描淡寫說她想太多了。
但西堯現在覺得,薛凜會。
薛凜如果談戀愛了,就會跟她避嫌,除非女朋友是她。
魏惜對上薛凜的目光,不自在地低下了頭。
好難堪啊,被他發現偷看。
她扭開臉,直接朝背對著薛凜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