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銘啟笑了一聲,魏惜聽到了辦公室椅子的搖晃聲。
她去過一次魏銘啟的辦公室,空間很大,貼著墻有一面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放書,馬克杯,插花筒,紅酒,這幾樣東西搭配的很有品味,每一樣都價格不菲。
魏銘啟本不是有生活情趣的人,現在想想,那分明是有女人打理過的樣子,只是當時她沒想那麼多。
她那時剛從蓉市回來。
魏銘啟在她幼兒園時因工作調度去了蓉市,預計要工作很長時間,于是他們舉家搬去了蓉市。
可在蓉市呆了三年,魏銘啟突然又想創業,他的人脈關系網都在闌市,從闌市起步更容易些。
但那時魏惜和魏純宇都開始上小學了,南北方的教育進度不一致,魏惜又更習慣蓉市溫暖的氣候,所以姜頌辛就帶著他們姐弟留在了蓉市,只是每次寒暑假與魏銘啟團聚。
魏銘啟出軌就是在長期兩地分居的階段。
魏銘啟嘆息,用長輩的口吻教育她:“阿西,一千塊錢的撫養費,夠你以前一天的花銷嗎?女孩子要金貴一點,這段日子苦也吃夠了,以后跟著爸爸,還能過以前的生活。”
魏惜麻木地聽著,胃里卻一直犯惡心,忍耐了一會兒,她開口:“我知道你為什麼一直想帶我走,因為我成績好,有天賦,玩笑時說的好點子都被你挪用到了設計里,你覺得我像你,比魏純宇好調教,能接你的班。”
魏銘啟:“你是我的女兒,我花在你身上的教育經費都有上百萬,你優秀是應該的。”
魏惜對他來說,是非常成功的投資,產出就有回報,從小優秀到大,唯一的缺點,就是跟他決裂了。
魏惜漠然:“既然我像你,你怎麼用錢威脅我,你能積累的財富,難道我就做不到嗎?”
“哦?”魏銘啟顯然被激怒了,他猛地踹了一下椅子,響聲破空傳遞,“你這麼有野心有自信,還管你老子要什麼撫養費啊?”
魏惜眼瞼眨動,不卑不亢:“這是你應盡的義務,是法院判的。”
魏銘啟深吸一口氣:“我告訴你丫頭片子,你覺得你了不起,那是老子我用錢砸出來的,你跟著你窩囊廢的媽,過不了幾年就成小窩囊廢了!”
魏惜咬緊牙關,眼底攀上血絲,半晌,只吐出一個字:“錢。”
她冷靜的過分,她知道自己現在能力不足,不能情緒上頭跟魏銘啟老死不相往來。
她反復告誡自己,動心忍性,徐徐圖之。
魏銘啟掛斷了電話。
魏惜等了大半天,一千多塊才姍姍來遲的打過來,魏銘啟顯然是故意的。
他始終認為,魏惜是小孩子脾氣,在跟他賭氣,只要吃夠了苦,認清了現實,早晚會回頭的。
他也不是讓魏惜拋棄姜頌辛,只是要教導她,學會尊重和愛爸爸。
就像魏純宇那樣。
拿到錢,魏惜脫力般躺在床上,身心俱疲。
緩了一會兒,她爬起來,揣著手機出了門,把魏銘啟剛打來的錢也存進了藥店卡里。
藥店老板見到她隨口吐槽:“這個藥需求量越來越少,開放專利保護后都去用能報銷的仿制藥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進口了。”
魏惜眸中染上一絲焦慮:“是嗎?”
藥店老板:“你媽媽還得吃幾年?”
魏惜:“九年。”
藥店老板:“......啊,哎呀沒譜的事,現在不用操心。”
魏惜:“......嗯。”
13號就像劫難一樣,沒發生任何好事情。
直到晚上收拾第二天去水族館的背包,魏惜才稍微放松一些。
她很喜歡水,海洋,還有無邊寂靜里,蓬勃旺盛的生命們。
高中之前,她每年都要去幾次海邊,將自己泡在水里,被海水沖刷,就和呼吸一樣自然。
闌市也靠海,但這里的海保護不好,沒有那麼澄澈。
她很遺憾。
上床睡覺之前,她訂好鬧鐘,枕枕頭的時候無意中又摸到了那管凍傷膏。
她已經不用反復摩挲這東西找尋虛假的安慰了,那次在操場碰到,她就明白,自己怎麼都不能討薛凜喜歡。
魏惜閉眼,默默想,明天應該不會見到他了。
沒有緣分的人,就會一次次錯過,比如之前一起出任務拉外聯的機會,比如這次一起去水族館。
次日魏惜起的很早,學校要求七點半在指定地點集合,水族館剛好離魏惜家小區很近,她直接掃了輛自行車,三公里,慢悠悠騎了過去。
早晨空氣清冽,溫度不算太低,路邊早餐店熱氣騰騰,彌漫著香氣。
她沿途買了根水果玉米當早餐,等到了水族館門口,玉米的溫度剛好。
她到的比較早,報名的學生還沒來全,有學生會的工作人員在登記名單,分發實習證。
魏惜領了實習證,拿著玉米走到陽光拂照的地方啃。
她吃東西慢條斯理,咬玉米也很文雅,趁著有時間,她又用手機刷起水族館官網上的珊瑚品類介紹。
直到有人遮住了落在她身上的陽光,魏惜才停下看手機的動作,抬頭。
林佳祎歪頭看她,眼神很憤怒,陰陽怪氣道:“我說你怎麼不告訴我薛凜選什麼呢,原來是你想和他一起啊,說的那麼義正辭嚴,我都差點被你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