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猜到魏惜會這麼做,但親眼見著,厭惡便又深了幾分。
他越發覺得自己來水族館很荒謬,就像明知是陷阱,還偏要踏進去嘗嘗滋味兒,完全不符合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或許魏惜表面的委屈和木訥迷惑了他,讓他覺得不至如此。
可她就是能一次次的刷新下限。
一百塊。
他甚至想直接挑明,將錢羞辱的甩在她面前,讓她別再做這麼惡心的事。
但他還是忍住了。
宋澤臣說她一個月只有一千多的撫養費,那他確實沒必要用自己的道德標準要求她。
只不過,他已經斷定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薛凜清了清嗓子,從臺階上走下來,悄無聲息地避開了白梓寧遞過來的糖,從善如流地交代著:“一會兒你去找水族館負責人談一下贈送票,作為元旦晚會的福利,大概五六十張,清明假期快到了,盛華學生會公眾號和微博可以幫他們宣傳。”
盛華作為全國百強高中,公眾號和微博運營的很好,受眾非常多,薛凜主寫的幾篇文章,刊載在官號,基本都能達到十萬閱讀量。
白梓寧被薛凜交代的任務吸引,沒注意被拒絕的事實,她只覺得自己受到了薛凜重視,笑道:“好,我今天就去談,一定成功!”
薛凜聲音并不太大,但他本就是人群焦點,周圍干擾的雜音很少,所以魏惜不偏不倚,正巧聽清了。
魏惜將吃完的玉米揣進塑料袋里,心道,果然是不用她了,也找到了新的外聯部長代替她。
認識到這個事實,她還會有點委屈。
為什麼不跟她說一聲呢,虧她昨晚還準備了一下。
她辦事一向認真,不敷衍,力求面面俱到,嚴絲合縫,這也是韓春平最愛的一點。
但薛凜不會知道她的付出。
魏惜猛地起身,想要把玉米棒扔進垃圾桶,但或許起的太快,血壓偏低,她眼前一陣發黑眩暈,腳下踉蹌,險些摔倒。
薛凜腳步一滯。
下一秒,一只手扶住了魏惜的背,驚魂未定:“哎臥槽,你平地都能摔啊!”
魏惜靠他的手掌支撐,視線逐漸恢復。
她回頭,睫毛顫了一下:“路景鄉,謝謝啊。”
路景鄉將手收回來,無所謂地聳肩,隨即唇角耷拉下來,嘴里嘟嘟囔囔:“靠,來個最幼齒的水族館,居然撞上學委和學生會會長,倒霉死了。”
魏惜尷尬地咳嗽一聲,輕聲道:“實踐課班主任沒讓我記名字,我不會管你。”
路景鄉興奮了:“真的?那你來這兒也是偷懶的?”
魏惜搖頭,猶豫片刻,看在路景鄉扶了她的份上,還是解釋了一下:“不是,我想報相關專業,來學習的。”
路景鄉胡亂應著:“哦......”
他成績不好,也從來沒考慮過專業的問題。
魏惜這種好學生,跟他實在不同頻,但這不妨礙他心里認為魏惜是與眾不同的。
能考年級第一,將薛凜超越的女生,本身就自帶圣光濾鏡。
薛凜扭開臉,淡淡道:“我這兒沒事了,去排隊吧。”
全部人員到齊,水族館的負責人老師舉著小旗子,引導大家按編號站好,依次進入館內參觀。
林佳祎的編號在很前面,她不得不過去站排。
白梓寧等她走了,漫不經心對薛凜道:“原來她是林佳祎啊,我還奇怪呢,覺得像她,但是剛剛發實習證時不是她的名字。
”
薛凜果然看過來,皺眉:“什麼?”
白梓寧臉上表情輕松自如,好像閑聊:“哦,給她發的實習證好像叫唐止薇,是二中的學生,但不知道為什麼變成林佳祎了,可能有什麼原因吧。”
什麼原因呢?
她就不負責幫林佳祎編了,她相信,薛凜能聽明白。
林佳祎根本就是買通別人私自換了實踐項目,過來追男人的。
薛凜腦中念頭噼啪一閃,又寂靜的暗滅,沉的發悶。
“你說林佳祎沒報名水族館?”
選課之后,他并未刻意隱瞞自己的選擇,西堯問他,他隨口說了,其他哥們兒問,他也順口說了。
理由都只有一個,薛盛衛逼他,讓他去找靈感。
所以這時候想知道他去哪兒,只要細心問問他身邊人,并不難知道。
白梓寧:“我這里反正沒有她的名字,不是會長你讓她來的嗎?”
薛凜沉默。
如果林佳祎需要選課結束之后和外校的人交換,那說明在選課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水族館。
當時知道他選擇的人只有魏惜,難道魏惜......沒說嗎?
薛凜突然有點慌,實習證的邊框硌在掌心,隱隱有些悶痛。
魏惜沒有出賣他的信息,他誤會她了。
薛凜吸入一口涼氣,鎮定心神,勸自己,即便這次魏惜沒有賣給林佳祎信息,但她之前的交易不是假的,她元旦時向年級主任告密不是假的。
一次沒有做壞事,不代表前面那些都可以原諒。
白梓寧以為薛凜正對林佳祎不滿,心生雀躍,臉上卻不動聲色:“會長,我去排隊了。”
薛凜沒應她。
負責老師在前面介紹:“我們第一天的內容比較輕松,就是參觀,看表演,相信你們以前也來過,第二天會有學習的安排,需要你們帶本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