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澤臣又看向薛凜。
薛凜拎著喝完的水瓶,手腕一用力,一道拋物線出去,水瓶不偏不倚落在垃圾桶里。
他說:“什麼都行,我隨便。”
宋澤臣:“西堯妹妹一起來嗎?”
他就是隨口一問,因為高一晚自習管的還是挺嚴的,西堯不一定好逃。
西堯卻仰著下巴逞能:“我可以啊。”
宋澤臣挑挑眉:“那我叫隋倘劉創他們也來了?正好定個大包,烤肉有點慢,我再叫個烤羊腿吧。”
魏惜不是他們圈子的,也不想摻和他們的聚餐。
她從他們身后繞開,默默往班級的方向走。
走出沒兩步,宋澤臣扭著脖子喊道:“學委,你去嗎?”
他這就純屬客氣一下了,橫豎看,魏惜跟他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讓魏惜逃晚自習吃烤肉,他和韓春平總得瘋一個。
果然,魏惜搖搖頭:“不了,你們去吧。”
譚闖打趣道:“哎學委,那你不會記我們名字吧,我們可不是凜哥,怕老韓找家長啊。”
魏惜愣了一瞬,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尷尬了。
她身為學委,居然對一幫逃課的人說“你們去吧”。
太過分了。
薛凜側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他從韓淳手里接過籃球,一下下,敲在水泥地面上。
魏惜覺得他的目光都是有溫度的,她眼神躲閃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努力冷靜克制地說:“今天......我就不記了。”
完了完了!
她終于還是為了他背叛了敬愛的韓春平!
她□□熏心,利用職務之便,給他們開綠燈。
她墮落了。
薛凜突然輕笑,籃球重重砸下,彈起老高,被他托在掌心。
這一下聲音很大,仿佛砸在她心口上,讓她也跟著顫了一下。
魏惜被他的笑聲弄得大腦一片空白,在夜風中揉了揉單薄的校服外套:“你們......下不為例。”
他應該是第一次因為她笑吧?
雖然還是有點看她樂子的意思。
說完也沒什麼留下的必要了,魏惜拔腿要走。
“喂。”薛凜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魏惜一頓,轉過頭去,卻見眼前亮光一閃,下意識抓住,發現掌心微涼,攤開來看,是一枚硬幣。
薛凜的碎發被風吹的抖動,夕陽的橙紅落在他頭上,他隨意道:“還有單車能騎。”
宋澤臣挑眉,掐著嗓子調笑:“喲哥哥,什麼時候這麼細心了?”
薛凜哼笑,推開他:“禮尚往來懂?人家都答應不記你了。”
魏惜眼睛快速眨了兩下,手指蜷起,攥緊硬幣舉在胸前,像握著不可多得的禮物。
沒想到,他會記得她沒有硬幣。
她當然是想收他給的東西的,禮尚往來真是個好理由。
“謝謝。”她朝他彎了下眼睛,耳朵橙紅,不知是熱的,還是被染上夕陽的光。
薛凜原本還一身懶散隨性,瞥見她的笑,動作遲緩一瞬。
她是真不知道,她的表情容易讓人誤會嗎?
魏惜攥著硬幣,心跳飛快,生怕自己露怯,不敢多待,趕緊去找自行車。
與此同時,薛凜眼皮一垂,扭過臉,化解那絲不自然。
他們去往兩個方向,都在努力掩飾著什麼。
魏惜回教學樓,薛凜他們去吃烤肉。
去餐廳的路上,西堯故意將薛凜扯出人群,想跟他說悄悄話。
薛凜把球扔回給韓淳,轉頭問她:“怎麼?”
西堯擠出一絲笑:“還沒問你,在籃球館是怎麼回事,辭一,干嘛要瞞著宋澤臣?”
薛凜沒想到她問這個,于是拍了拍手上的灰,漫不經心道:“逗他好玩唄。”
西堯笑出聲:“太壞了你。”
但她笑了一下,很快斂了回去,醞釀片刻,繼續說:“我看你最近跟魏惜關系不錯?”
薛凜挑眉,反問道:“哪兒看出來的?”
西堯不知該怎麼說那些讓她敏感的證據,只道:“感覺出來的唄,反正跟我剛撞見你倆的時候不一樣。”
薛凜用還算干凈的小拇指勾了勾袖子,伸出胳膊,淡淡道:“沒有吧,一直那樣。”
西堯噘著嘴,似撒嬌道:“你別忘了,她還砸過你給我準備的生日趴呢,多囂張,蠻橫,理直氣壯,我好氣。”
薛凜皺了下眉。
生日趴其實是林佳祎砸的,但是魏惜收了錢,跟西堯解釋這里面的內情有點麻煩,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追究誰責任更大也沒必要。
于是他只說:“不是給你出氣了嗎?”
西堯垂眼,嘟囔:“那也氣,都氣哭了,我媽擔心死我了,但我沒好意思告訴她,不然她得以為我在學校被人霸凌了。”
薛凜覺得好笑:“誰敢霸凌你啊。”
西堯頓了頓,偷偷瞥了他一眼:“對了,我跟我媽說籃球賽的事,我媽還說讓你注意點,傷膝蓋。”
提到西堯母親,薛凜聲音溫和下來:“知道,沒總打。”
西堯母親對他一直很好,這幾年兩家交往密切,薛凜的體檢都是西堯母親在醫院安排。
薛凜初中時候喜歡上籃球,那時候跟教練練的比較猛,有一段時間膝蓋總不舒服。
西堯媽媽幫忙找了院里最權威的骨科醫生檢查,說是他的骨骼結構不適合太激烈的運動,一般運動沒事,讓他年紀小護著點膝蓋。
西堯:“你什麼時候來我家吃飯啊,我媽還說想你了。”
薛凜勾唇:“看孟局長吧。”
聊起父母的話題,兩人之間融洽自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