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膽子有點小,誰朝它走過來,它就撒開四肢,飛快跑走, 等人失去興趣走了, 它再慢慢走回來, 繼續嗷嗚嗷嗚叫。
它很餓, 又怕人,叫聲不太像狗,虛弱極了,卻不肯離開。
魏惜站定看了幾秒鐘,調轉回去,在小商店買了兩根烤腸。
知道小狗怕,她沒走近,把烤腸扔了過去。
小狗見是吃的,沒跑,湊上去聞了聞,抬起脖子,盯著魏惜看,然后,沖她搖了搖尾巴。
魏惜一笑:“吃吧。”
小狗撲在烤腸身上,扭著脖子咬了起來。
魏惜給它扔了兩根,都沒有走過去打擾它。
見它吃完,快速跑向教學樓。
她以為,今天會是安寧平靜的一天。
直到晚自習之前,她接到派出所的電話。
魏惜神經一跳,捂著手機低著頭,快速來到教學樓走廊的角落,接聽了電話。
來電話的是她熟悉的女警,語氣依舊很溫柔,先是問:“沒有耽誤你上課吧,本來應該跟你家長商量的,但你又不肯留媽媽電話。”
魏惜用手堵著左耳,右耳專注聽著,生怕錯過一點消息。
她趕緊說:“沒有沒有,我們已經放學了,請問是有結果了嗎?”
女警:“你要不先來一趟派出所吧。”
魏惜:“我馬上到!”
她來不及找韓春平請假,于是讓同學幫忙帶句話,說她家里有事,要先趕回去,明天跟老師解釋。
她拎起書包跑出教室之前,下意識瞥了一眼薛凜的座位,發現薛凜和宋澤臣都不見了。
薛凜桌面的紙上,還留著畫了一半的畫。
是明清時期的飛檐翹角,檐上蹲著鳥獸,鳥獸不兇不神圣,他畫了一只憤怒的小鳥。
看起來滑稽又有趣。
魏惜翹了下唇角,才轉身離開。
來到派出所的時候,魏惜氣喘吁吁,嘴唇干的有些發白。
她推門進去,發現女警正在大廳等她。
對方跟同事耳語了兩句,點了點頭,才招手讓她過來一下。
魏惜忘記放下書包,快步走過去,抿著唇,手指摳著桌子邊,臉上掛滿了急切。
女警讓她來看電腦,調出一張照片給她:“經過我們的調查,已經鎖定了在兼職群內下單的人,這人名叫金蘇瑜,今年36歲,在闌市新開發區經營著兩家美容店,你看你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木著一張整容臉,尖下巴大波浪的女人,魏惜永遠也不會忘。
她牙齒不受控的磕碰一下,瞳孔縮緊,手指用力抓在自己的褲腿上。
指甲隔著淡藍色校服褲子,壓著她的掌心,是遲緩又綿長的痛感。
心底涌起的憤怒和恨意像暴風雪,瞬間將她淹沒,她在凜冽刺痛的間隙中執拗的睜著眼睛,看著那張臉。
原來是她,破壞她們家,奪走她媽媽的一切,直到現在都不放過她們最后生計的人。
果然是她。
魏惜咬的牙根泛酸,恨不得伸手將這人從屏幕中撕出來。
外面都說是她發現了魏銘啟出軌,大鬧特鬧,攪合的父母沒有轉圜余地,不得不離婚。
他們怪她任性,說她幼稚,看她堅決跟著姜頌辛,嘲笑她是沒見過人間疾苦異想天開的掃把星。
但其實不是的。
發現魏銘啟出軌的不是她,而是姜頌辛。
那天是魏純宇生日,魏銘啟卻說有事回不了家。
姜頌辛對魏銘啟的工作繁忙已經習慣了,聞言雖然失落,但還是一如既往溫柔地囑咐他要注意休息,晚上好好吃飯。
魏銘啟敷衍的答應,掛斷電話。
姜頌辛眼中滿是落寞。
然后,姜頌辛帶著魏惜去商業區一家高端甜品店給魏純宇定制蛋糕。
由于是生日驚喜,所以瞞著魏純宇。
去逛街的時候,魏惜和姜頌辛的心情都不錯,路過飾品店,魏惜還買了幾個漂亮的發圈。
姜頌辛問她:“你弟弟喜歡樂高,給他買個樂高風格的蛋糕好不好?”
魏惜把玩著發圈,甜絲絲地撒嬌提要求:“內陷要火龍果和芋泥的,我喜歡這兩個味道。”
姜頌辛失笑,揉揉她的腦袋,拉著她的胳膊:“行,買個八寸的?”
魏惜仰頭,想了一會兒:“六寸吧,咱們又吃不了,放久了就壞了。”
姜頌辛:“要給你爸留一塊啊,怎麼吃不了,你不是愛吃甜的?”
魏惜對著一家店的玻璃照了照自己的身材,前凸后翹,雙腿筆直纖細,其實是非常好看的,但她還是輕拍自己略帶嬰兒肥的臉,抓了抓耳鬢的頭發:“我要減肥啊,小肚子都吃出來了。”
那時候生活無憂無慮,她和所有富二代女孩子一樣,愛美愛打扮,腦子里都是些瑣碎卻安寧的小事。
姜頌辛拍她后背:“年紀輕輕減什麼肥,好好學習。”
魏惜噘嘴反對:“我新買那條漂亮的小裙子都有點緊了,還準備去海邊玩穿呢。”
姜頌辛無奈搖頭。
訂好了蛋糕,姜頌辛帶魏惜去吃下午茶,魏惜那時正在追趕短視頻平臺很火的,閨蜜兩個人坐豪車副駕駛一點都不擠的潮流。
她和阮禛約好一起拍,所以每天生嚼菜葉水煮雞胸吃的起勁兒,愣是把姜頌辛拽進一家沙拉店。
兩人吃了兩個沙拉bowl,魏惜說要去衛生間,姜頌辛就在座位上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