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受到邀請的人才有進去的資格,旁人只能透過鏤空雕花的大鐵門看一看前院的花草。
開了半個小時,出租車停在斑斕閣附近的街口。
今晚斑斕閣里燈火通明,豪車塞滿了停車場,看得出來,這里在舉辦活動。
司機羨艷地瞥了兩眼高大的公館,這才轉回身打量魏惜,有些納悶:“嚯,小妹妹,你也是去里面參加活動的?”
魏惜掃碼付了款,推開車門,回道:“不是。”
司機默默點頭,一想就不是,哪有來這里還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
魏惜下了出租車,沿著斜斜的小坡向上走,這段路比較黑,瀝青模糊不清,路燈光線暗淡,只能拂照半米左右的地面。
但或許是被斑斕閣里的明亮襯的。
她走到門口,果然,院門掩著,有保安在前院花園百無聊賴地巡邏。
魏惜低頭看表,已經七點了。
這個時間,該到場的人都已經到了。
她皺眉按了一下胃。
從情緒中解脫出來才發現,肚子有點餓了。
她舔了舔發干的唇,掏出手機,給魏純宇打電話。
電話響了四聲,魏純宇才接起來:“喂,魏惜?”
他應該找了個人少的角落,但背景音還是能聽到淺淺的聊天聲。
魏惜睫毛顫了一下,眼睛望向散發著光源的地方,淡淡道:“我在斑斕閣門口,出來接我一下。”
魏純宇眉頭一挑,立刻扭頭朝窗戶望去,可惜外面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到。
他揉了揉鼻子,深深蹙起眉,顯得有些煩躁:“你不是說你不來嗎?這里沒什麼好玩的,你還是......”
魏惜陰陽怪氣道:“你都能心安理得的跟爸爸的小三一起拋頭露面了,我有什麼不能來的。
”
魏純宇右眼皮直跳,只覺得渾身的毛孔都繃了起來,一股火竄上頭頂:“魏惜!你現在說這話有意思嗎!你是故意來搗亂的嗎?”
他還在室內,不敢大吼大叫,只好用氣聲喊。
魏惜蠻橫道:“出來接我,不然我要砸門了。”
魏純宇氣道:“你別鬧了!你就愿意讓大家看你發瘋嗎?”
魏惜覺得魏純宇好幼稚,明明是同父同母生的,憑什麼魏純宇就能一點兒都不長進?
魏惜笑了:“我怕人知道我瘋嗎?這里誰不知道是我把魏銘啟折騰離婚的?”
魏純宇大口吸氣,氣息撲到手機上,傳給魏惜“嗡嗡”的雜音。
緊接著,魏純宇冷著臉,大跨步朝門外走去。
他單手插兜,噔噔噔下了臺階,穿過幽香清冽的小花園,來到院門前,看到了一身樸素校服的魏惜。
魏純宇怒氣暫消,眼前一黑。
他以為,魏惜要找那女人的麻煩,肯定會盛裝出席,女王駕到,一出場就亮瞎所有人的眼。
畢竟憑良心講,他姐的身材和顏值還是沒得挑的。
但是魏惜沒有。
魏惜里面是寬松的校服短袖,外面披著校服長袖,下面穿著校服長褲,背后還背著書包。
和沙龍里那些擦脂涂粉,禮裙精致的同齡女生們比,簡直不像一個年齡段的。
就連他看起來,都像是魏惜的大哥。
魏純宇氣笑了,他仰起頭,插著兜踱了一圈步,平復情緒。
皮鞋踩在磚石上,發出噠噠的脆響。
然后他猛地看向魏惜,“啪”的掛斷電話,手從兜里抽出來,攤在魏惜面前:“你就穿這身來打她的臉?你智商退化了吧你!”
魏惜冷颼颼道:“我是沒有禮裙,為了幫媽媽支付給魏銘啟的錢,我的衣服都賣了,不像你,十幾萬的西裝,幾十萬的表,良心喂狗。
”
“良心喂狗?你覺得我就是白眼狼對吧?”魏純宇拳頭一緊,手指攥得吱吱響。
魏惜恨道:“是。”
魏純宇到底只有十六歲,忍得狠了,氣得極了,終于發泄出來:“是啊!就你偉大無私,你純潔高尚!你以為你掛咸魚那些奢侈品是誰托人收的,哪有那麼多連價都不講直接打錢的二百五!”
魏純宇氣得直發抖,胸膛快速起伏著,眼底泛起紅血絲:“你多正義啊,你跟著媽媽吃苦,你陪伴她,不離不棄,你是好女兒,我是沒心沒肺,舍不得奢侈生活,情愿跟小三朝夕相處的白眼狼!”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都跟著媽媽,最便宜的是誰!爸爸的公司,資產,半點都沒分給媽媽,你愿意讓前人種樹后人乘涼嗎?你愿意將來這些都給那個女人嗎?”
“你以為我不惡心,我不恨嗎?可我能怎麼辦,除了忍還能怎麼辦?你灑脫,跟他徹底決裂,鬧得家里分崩離析,到底得到什麼好處了?允許你感情用事,就不允許我理智一點嗎!”
魏惜一怔,眼睛抬起來,抓著鐵門:“收那些衣服的人都是你找的?”
魏純宇沉默,喘著粗氣。
魏惜定定看了魏純宇幾秒,眼睛撇向下,搖搖頭,笑了:“你以為就你能想到這些嗎?我不讓魏銘啟走,他就讓媽媽走,你覺得先提出離婚的是誰啊魏純宇?”
魏惜眼睛潮濕,歪頭,表情天真地問他:“是做了十多年家庭主婦,一心撲在我們倆身上,心思單純的媽媽嗎?不,是早就轉移好了資產,跟那女人暗度陳倉幾年,為了護著那女人打媽媽巴掌的魏銘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