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純宇踉蹌兩下,呆住,震驚地看著魏惜。
就像生日那晚,他聽魏惜一臉冷靜地告訴他爸爸出軌那樣。
他的大腦僵住幾十秒,才如生銹的機器一般轉動起來。
他的眼皮抖了兩下,清俊的臉上掛了一行淚,他咬著牙問:“你說,爸爸打了媽媽?”
魏惜抬頭,望著天,吸了吸鼻子:“媽媽不讓我跟你說,她覺得羞愧,覺得丟臉,更怕你跟著爸爸心里有負擔,她什麼都能往肚子里咽,要不是我就在現場,她會連我也瞞著。”
魏純宇眼底的血絲更紅,整個人已經在出離憤怒的邊緣。
魏惜曾經說,她砸了那女人的頭,他相信如果他在現場,他肯定也會那麼做的。
他以為的出軌表現下,還有更殘酷的真相,他為魏銘啟找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姜頌辛的剝削。
魏純宇從保安手里奪過鑰匙,打開大鐵門,一把將魏惜扯了進來。
他抓著她的肩膀,手指不敢用力,但控制不住的抖:“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魏惜輕輕抹掉臉上的淚痕,看向已經比她高出很多的弟弟。
看著魏純宇的懊惱和恨意,她卻漸漸冷靜下來了。
今晚,她不是來找魏純宇抱頭痛哭,舔舐傷口的。
甚至都不是來解開誤會,姐弟同心的。
她聲音平和,條理清晰:“因為你說得對,我們必須有一個人跟著爸爸,你是最合適的,即便我在他面前表演父慈女孝,他也不會相信的。”
魏純宇苦笑:“你都告訴我了,讓我還怎麼演下去?”
魏惜淡淡道:“這才哪兒到哪兒,他們對不起媽媽的事,還多著呢。
”
門已經開了,有魏純宇在,保安也不好攔著。
聽兩人剛剛激烈的語氣,應該是姐弟,但保安也不懂,為什麼弟弟西裝加身,一身貴氣,姐姐卻那麼格格不入。
魏惜也不想再跟魏純宇說了,她邁步往大廳走。
魏純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另一只西裝袖子擦了擦眼淚:“你就......穿這身進去啊?”
魏惜滿不在乎:“怎麼你現在這麼物質了,我又沒光著進去。”
魏純宇常年被她堵得沒脾氣,也習慣了,無奈道:“薛盛衛在和爸爸聊合作,那女人陪著,薛凜也在,還有......有幾個女生看著挺喜歡薛凜的,她們......她們也聽過你喜歡薛凜的傳言,我怕你進去沒找成那女人的麻煩,反倒自己陷進麻煩里。”
魏純宇越說聲音越低,越說越沒底氣。
那傳言,還是因為他在盛華門口大鬧傳出去的。
提到薛凜,魏惜確實恍惚了一下。
沒人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留下完美形象。
但大概是天意,陰差陽錯的,她總是做不到。
替林佳祎背鍋砸西堯生日趴時是這樣,今天還是這樣。
她是來報復的,是來耀武揚威宣告勝利的,她的嘴臉必定不真誠不簡單不乖。
薛凜喜歡的樣子她是一點兒都不沾。
薛凜確實沒有任何理由喜歡她。
但魏惜沉默了幾秒,還是甩開魏純宇的手,頭也不回的往里走。
魏純宇徹底對她無可奈何,焦躁的攤了攤手,也只好吸著鼻子跟上去。
魏惜推門進去,眼睛并沒看向大廳兩邊象牙白的圓柱,墻上價格不菲的藝術畫,以及造型奇特又充滿設計感的旋轉樓梯。
清澈的水在頭頂玻璃夾層里流淌而過,水波映在地面的大理石上,留下斑斕的浪紋,魏惜的小白鞋踩上去,幾乎悄無聲息。
直通中庭的推拉門開著,一眼能看到含著金元寶的□□被噴泉水沖刷。
中庭開了天窗,夜色墜下來,流了滿地的暮氣。
魏惜曾經見過很多莊園庭院,斑斕閣在她眼中,還稱不上是金碧輝煌。
她邁步走向半個臺階之上的甜品臺,隨手從三層銀質下午茶托盤里取了枚馬卡龍,塞進嘴里。
馬卡龍很甜,但最禁餓,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魏純宇不遠不近地跟著她,面露憂色。
此時魏銘啟和薛盛衛正聊的開心,兩人均背對著魏惜,沒有看到。
魏銘啟端起小巧的紫砂茶杯,托在指尖晃了晃,待茶香散出,他才送到唇邊飲盡:“那就期待和您以及盛棠的優秀建筑師們多多學習了。”
魏銘啟有些老來風流,哪怕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紋路,但眉眼間還是英俊瀟灑的,他這種氣質,的確很招人,會給人一種很好勾搭的感覺。
薛盛衛則是學者氣質,坐姿端正,穩重,眉眼溫和,平易近人:“魏總客氣了,互相學習,未來的摩擦是可以預見的,但不是不能解決的,文無第一,設計也一樣。”
魏銘啟點頭:“是是是。”
金蘇瑜坐在魏銘啟身邊,她穿了一件黃色的禮裙,高開叉的,格外嫵媚,她只能斜著坐,挨魏銘啟很近。
其實她也想跟其他人聊天,但來這里的企業家們多多少少知道她的身份,雖然她擠掉原配上位了,但仍然被人瞧不起。
魏銘啟微微往后一靠,給金蘇瑜讓出臉來,向薛盛衛介紹:“這是小金,金蘇瑜,現在在做醫美相關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