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是她偷偷做的,沒有告訴魏銘啟。
她一直耿耿于懷魏惜砸過她的頭,當初沒追究,是為了俘獲魏銘啟的心,但后來她看著縫針那道疤,即便做了幾次修復還有痕跡,她怎麼都過不去,就想著報復回去。
舉報商鋪這個主意還是別人給她出的,說百分百沒人追究,她就做了。
哪怕今天接到警察的電話,她也沒往這方面想,她以為是美容院客人的問題,找她了解情況。
而且魏銘啟那麼有本事,跟很多非富即貴都熟,就算她做錯了什麼,打點一下也就過去了。
但她沒想到,魏惜報了警,警察還找到了她。
本來都答應她可以明天去了,但剛剛女警又打來電話,告誡她兩個小時不到派出所,就要開傳喚證強制傳喚了。
她正焦慮著怎麼跟魏銘啟說,魏惜就來了。
魏銘啟趕緊看向魏惜,驚道:“你干什麼了?”
魏惜挑眉,也站起身來,朝魏銘啟走去。
她眼神銳利冰冷,呼出一口氣,抬手指著金蘇瑜:“你怎麼不問她干什麼了?她找網絡流氓惡意舉報我媽的早餐鋪,干擾企業正常經營,犯了治安管理處罰法,我報警抓她,符合程序正義吧。”
金蘇瑜狡辯:“什麼治安管理處罰法,我是在行使公民的舉報權!”
魏銘啟瞠目結舌,半晌吐出兩個字:“胡鬧!”
他覺得難堪極了,金蘇瑜讓他難堪,魏惜也讓他難堪,在這麼多企業家面前,讓他成為笑柄和談資。
魏銘啟回頭瞪了金蘇瑜一眼,金蘇瑜立刻委屈的紅了眼睛。
她太會討好魏銘啟,服軟撒嬌信手拈來,附在魏銘啟胳膊上抽泣兩下,魏銘啟心就軟了。
魏銘啟只好看向魏惜,沉著一張臉,拿出父親的姿態:“去什麼派出所,家里私事,內部解決,你跟我回去一趟!”
魏惜冷冷道:“你當報警是開玩笑嗎?她今天不去,就會被強制傳喚,不信就試試。”
金蘇瑜緊張:“你少嚇我!”
魏銘啟血壓直往上竄,臉都氣紅了,他哆哆嗦嗦掏出銀行卡來:“你媽損失多少錢,我給了,這件事到此結束!”
魏惜看著魏銘啟發怒,在這一刻,心里涌起詭異的快感。
她突然間意識到,此刻主動權是掌握在她手里的。
她才十七歲,她一直以為自己太弱,要等很久才能報復回去。
卻沒想到今天會是魏銘啟氣急敗壞,而她從容不迫。
當初在商場里,魏銘啟看她媽崩潰大哭,看她失控發狂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呢?有想過今天嗎?
魏惜彎了彎眼睛,她幾乎繼承了來自父母的全部優點,眉眼細膩,清麗,眼睛彎著的時候,漆黑的眼珠格外生動明亮,映著潔白的燈光和滾滾的波浪。
哪怕只穿著樸素單調的校服,也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語氣嘲弄,漫不經心道:“我不要錢,我要送她蹲局子。”
金蘇瑜驚了,手指揪緊,差點把指甲弄劈:“你想得美!”
魏銘啟捏著卡的手僵住,脖筋抽動兩下:“你他媽說什麼?”
魏惜:“你也不用找我媽,我們家現在我說了算,我要送她進拘留所,擠大通鋪,咽水煮白菜,蹲小板凳,打掃廁所,接受教育,我要讓他們都知道,你找的小三,腦子很蠢,自以為是,作繭自縛,貽笑大方。”
金蘇瑜這下徹底慌了,魏惜說的那種日子,對她來說無異于滅頂之災,她跟著魏銘啟過了太久好日子了,矯情的很。
她焦慮,害怕,憤怒,又羞恥。
四周的目光變得更加冰冷和刺眼了,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有錢人,本就瞧不起她,魏惜這一段話,更是將她貶低的一無是處。
她咬牙切齒,低頭躲閃著那些眼光,但斷斷續續的言語卻不住傳入她的耳朵。
“天吶,太毒了這女的,還追著原配不放啊。”
“可是這操作真的很蠢,都玩不過人家一個小姑娘。”
“果然是......哈哈哈,魏總這個品味啊。”
“看看算了,少說兩句,今天本來是個高雅的主題,鬧成這樣,唉。”
“不過小姑娘倒是很狠,在大家面前鬧,不是連她爸的面子都不給了嗎?”
“都是自作自受唄。”
......
魏銘啟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燃盡了最后一絲理智。
他抬起捏著銀行卡的手,猛地朝魏惜扇去:“我讓你撤銷立案!”
魏惜下意識閉眼抬手去擋,不過也做好了承受魏銘啟怒火的準備。
可惜巴掌并沒落到她身上,她感覺一只手環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帶到身后護著,清冽的單樅氣息穩定而安靜的繞著她。
她踉蹌,重重跌在他懷里。
魏惜睜眼,發現薛凜緊緊抓著魏銘啟的手背。
薛凜不動聲色地用力,將魏銘啟的胳膊硬生生按了下去。
隨即,他輕笑一下:“魏叔,別鬧的太難看了。”
“你......”魏銘啟倒吸一口冷氣。
他人過中年,氣力虛浮,自然比不上薛凜一個年輕氣盛的少年。
他就是想難看也抬不起手了。
魏純宇剛才見魏銘啟抬手,嚇得呼吸一滯,拔腿就要往上沖,但肯定來不及,他血都涌上頭頂了,見薛凜攔住了,才松了口氣,靠在柱子上,平復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