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西堯進了手術室,比起她受到的冤枉,心里的委屈,怎麼看都是動手術的更嚴重。
讓手術病人道歉,在大冬天擦水泥地,是無稽之談,更是毫無人性。
既然真相浮出水面,她毫發未損,就該像西堯說的,給個臺階,得過且過,不要讓薛凜難做,不要讓薛凜厭煩。
但是不行了,對她來說不行。
她有來自原生家庭的痛癥,她只要任何時候都堅定選擇她的人。
這是道無解的題。
韓春平面色凝重,看著氣氛緊張的兩個人,終于問出口:“你們倆怎麼回事?是什麼關系?多久了?”
魏惜身子晃了晃,隨手將插在主機上的U盤拔了下來,屏幕上的視頻霎時消失。
她將U盤捏在掌心,指甲用力摳著,喃喃道:“從今天起,就沒關系了。”
既然韓春平已經猜到,薛凜也不必克制了。
他紅著眼睛,吞下快要泛出的淚,咬牙問:“什麼叫沒關系了,魏惜你把話說清楚!”
他可以接受發脾氣,吵架,誤會,有矛盾,因為這在情侶之間就是會經常發生的。
然后兩個人磨合,互相理解,寬容,才能穩定地走下去。
他想跟魏惜走很長很久,也做好了會有爭吵的準備。
但他沒想到,在她那里,分手是可以輕易說出的。
只一次矛盾,她就能說他們沒關系了,就好像這幾個月的甜蜜,那些他的關心和在意都不重要了。
她表現的那麼青澀心動,但到底,有真的喜歡他嗎?
韓春平氣的臉色發青,將魏惜扯到自己身后,推開薛凜:“你們這是干什麼呢?誰跟我保證過沒有情感波動的?把老師當傻子是吧!薛凜你媽是教育局長,你給你媽長點臉,早戀這點糟心事你想讓多少人知道!”
薛凜被推的稍微晃了一下,他沒空理韓春平的咆哮和聒噪,他只盯著魏惜。
哪怕她臉上有半點舍不得,他都可以低聲下氣地哄她,補償她。
但是魏惜沒有,她對韓春平道歉:“老師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不該在不成熟的年紀碰感情,不該不信學校和老師的警告,我以后只把心思用在學習上。”
作者有話說:
啊哈,今天好像是情人節,so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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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4 章
一個是沖擊省狀元的寶貝, 一個是教育局長的兒子,韓春平到底沒讓這事兒鬧大。
她先給姜頌辛打電話,讓她把魏惜接走了, 錯綜復雜的事在魏惜的央求和保證下, 沒對姜頌辛說。
最后留下一臉陰沉的薛凜。
韓春平也知道自己管不了薛凜,人家做局長的媽都沒看住兒子早戀,她一個老師能干什麼。
但韓春平帶班十來年了,見過的學生無數, 處理早戀問題,她實在是太有經驗了。
韓春平看著薛凜, 看他臉上難得的挫敗和悵然。
韓春平只問了一句:“這件事的處理可大可小, 但你也知道,學校對家里有一定背景的學生之間的矛盾, 一貫是和稀泥, 按你說一個在病床上躺著呢,一個毫發無損受點委屈,你覺得該怎麼辦?”
薛凜嗤笑一聲:“都捅到學校了, 我說什麼有用嗎?”
韓春平說:“你知道你為什麼被甩嗎?”
薛凜臉色更沉了,沒有說話。
韓春平擰開茶缸,喝了一口熱茶, 自顧自道:“人生每個階段對愛情的純度需求不一樣,你們今天這事兒,在成年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因為相愛的過程夾雜太多東西, 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成本很高, 所以能消化很多矛盾。
但你們現在不行, 因為純粹的喜歡在一起, 會對喜歡的純度有至高要求,一旦產生落差,就會跌的很重。這也是為什麼,學校老師都告訴你們,在什麼年紀做什麼事。”
薛凜眼皮抖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問:“那你覺得,當時我應該直接甩下不能動的西堯,跟魏惜一起指責她污蔑嗎?”
韓春平放下茶缸:“那你就是有病。”
薛凜抬起眼,眼底浮起紅血絲,拳頭攥了攥,又松開:“那我做錯什麼了?”
韓春平:“你錯在不該早戀。”
話題聊死,薛凜沉默片刻,直接開門走了。
魏惜跟姜頌辛回到家,直接倒在床上,手指都不愿意動了。
姜頌辛給她喂了碗豆腐腦,又吃了退燒藥,然后將溫毛巾搭在她額頭上。
魏惜臉頰潮紅,閉著眼睛,眼淚卻源源不斷從眼角滾進枕頭里。
她用力咬著唇,不讓自己哭的太明顯,可鼻子和眼圈還是很快染紅了,枕巾暈染開一圈水痕。
其實說出沒有關系那句話,她自己就難受得喘不上氣。
心臟被撕扯一樣疼,比她經歷過的所有苦難都疼。
她沒辦法舔舐傷口,只能任由痛楚在身體里蔓延。
以前她不理解,相互喜歡的人為什麼會分開,她覺得只有他父母那樣,因為不愛和背叛才會分道揚鑣。
現在她懂了。
她把滿腔熱切和全部真心交給一個人,可對方對她卻沒有這種烈度。
她不允許自己在他更在意誰這種命題里糾結,矯情,自怨自艾。
那就太下賤了。
姜頌辛心疼壞了,撫摸著她的頭發,溫聲問道:“怎麼了阿西,為什麼哭,心疼死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