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西堯哆哆嗦嗦來到薛凜和宋澤臣的帳篷門口:“阿凜,天太冷了,我肚子好疼啊,咱們下山吧好不好?”
宋澤臣看了薛凜一眼,做口型:“下不下,我也不想呆了。”
薛凜一皺眉,下意識透過帳篷的窗口,朝魏惜的位置看了一眼。
魏惜那邊還沒動靜。
他記得她受涼痛經過的,算算時間,好像差不多就是這幾天。
她不冷嗎?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
她再痛經,也跟他沒關系了。
西堯還在說:“阿凜,走吧,好多人都走了,我今天特殊情況第一天。”
薛凜淡淡應了一句:“讓隋倘送你下去,他帶你來的。”
西堯閉嘴不說話了。
宋澤臣跟薛凜擠眉弄眼,手下卻開始收拾東西:“別計較那麼多了,太特麼冷了,趕緊下山吧,楊玟亦出的什麼餿主意,早知道老子絕對不來。”
宋澤臣張羅要走,帳篷只好拆了。
薛凜下山之前,猶豫了一下,本能回頭看了一眼。
宋澤臣拉著他的胳膊:“嗨呀沒事啊,還有楊玟亦在呢,他不也是個男的,再說這臺階又不陡,誰都能走下去。”
薛凜想想也是,況且他也沒立場走在魏惜身邊了,她親口說的,從來沒喜歡過他。
楊玟亦看薛凜都要走了,心下更急,他不由朝魏惜的帳篷看去。
衛小薇也鉆了出來,衛小薇一邊理著衣服一邊對魏惜說:“那什麼,我帳篷不要了,給你了啊,我要跟他們下去了。”
魏惜抬眼,平靜地看了看她。
衛小薇:“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別端著學委的架子了,都畢業了還有個屁的責任感啊!”
魏惜嘆氣:“先把帳篷收了吧,別浪費了。
”
衛小薇卻往一邊退開,臉上閃過一絲抱歉:“呃......我微信里跟楊旸約好了,他著急,我真的得走了。”
說完,衛小薇就朝男生那邊跑過去了。
所有人都著急走,不少帳篷扔在了山頂。
楊玟亦朝魏惜的方向走過來,語氣焦躁,問她:“他們都走了,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魏惜凝眉,覺得奇怪:“我又不是班長,活動也不是我辦的,我要說什麼?”
楊玟亦臉色不好,鼻頭被凍得通紅,鼻涕都流了出來:“你都管了兩年班級了,現在你說你不是班長?”
魏惜淡漠道:“你跟我喊什麼,又不是我帶頭走的。”
楊玟亦深吸一口氣,用力揉了揉發僵的臉,再一看,最后一撥人也要下山了。
現在算是徹底無力回天。
魏惜將帳篷塞進包里,背到背上,問道:“我也要走了,你走不走?”
楊玟亦心里憋悶,暴躁道:“我他媽......”他話沒說完,一不小心踩到了碎石子,腳踝一扭,噗通摔倒在地上,眼鏡甩飛出去。
“我靠!”楊玟亦慌張地伸手摸著:“我眼鏡呢?我眼鏡掉哪兒了?”
他是高度近視,不戴眼鏡基本看不清路,這下眼鏡飛了,他徹底慌了。
他朝遠處喊:“哎你們等等!幫我找找眼鏡,我眼鏡掉了!”
有幾個同學聽到了,回頭猶豫了一下,但見大部隊越走越遠,于是一咬牙,裝作沒聽到,趕緊往山下走。
人一多,負罪感就會降低,總覺得會有別人去幫忙的。
楊玟亦雙手慌張地在冰涼的石縫里摸索著,可怎麼都摸不到,他急出一身冷汗,格外狼狽。
他也知道沒人應他的話,大家都下山了。
他以前在班里就沒號召力,存在感也不強,沒交下幾個特別好的朋友,現在他有事,也沒人留下幫他。
魏惜看了看越走越遠的人群,嘆了口氣,她倒不是道德感很高,只是覺得,楊玟亦成為這個傀儡班長,變得像今天這麼別扭,多少跟她有點關系。
她打開手機的電筒,蹲下身,幫楊玟亦一起找起眼鏡來。
楊玟亦看到她小小的一團,一點點摸索著,心情有些復雜。
到了這種時候,唯一愿意幫他一把的,居然是魏惜。
由于他記不清眼鏡掉落的方向,兩人只好擴大搜索面積,一寸寸的摸著。
山上寒冷,帳篷又收了起來,楊玟亦都冷的牙齒止不住打顫,他知道魏惜肯定更難熬。
但他又沒法逞能讓魏惜先走,他私心里是希望有人留下陪他的。
兩人找了二十分鐘,終于,魏惜在石凳背面的角落里,發現了楊玟亦的眼鏡。
可惜眼鏡已經被摔碎了,鏡面裂開丑陋的紋路,像歪歪扭扭的蛛網。
魏惜手指僵硬的把眼鏡遞給楊玟亦。
楊玟亦心一沉,勉強把摔爛的眼鏡戴在了臉上,低聲對魏惜道:“我現在看不太清,你帶我下山吧。”
魏惜頓了頓,沒說話。
楊玟亦打著哆嗦,疑惑地看著魏惜,他現在看不清魏惜的表情,但因為魏惜的沉默開始惶恐。
“怎......怎麼了?”
魏惜咳嗽兩聲,手機燈光在昏暗的地面搖了搖:“我有夜盲癥,天生的,燈暗一點我看不清,我本來想幫你找到眼鏡后讓你帶我下山。”
楊玟亦懵了:“......”
楊玟亦:“那你剛才不......”
他頓住。
魏惜剛才沒跟著大部隊下山,還不是因為他。
魏惜倒比他冷靜的多,她抓了抓發僵的手指,輕吐一口溫熱的霧氣:“算了,用手機照著,慢慢走也沒事,楓山的臺階很規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