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堯抽泣了一聲,眼睛紅了,她的雙臂不自主的發著抖。
她感到屈辱,憤怒,但最重要的,是魏惜口中薛凜的態度,她也輸了。
那只不過是她的強撐顏面,是她的添油加醋,是她寬慰自己自尊心的謊言。
而這些話,現在全被薛凜聽到了。
薛凜站住了腳步,皺起眉,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她。
宋澤臣站在一邊,左看看右看看,有些茫然,還有些吃驚。
他最終看向薛凜,卻見薛凜臉色差的厲害。
隋倘見西堯被魏惜諷刺的可憐,宋澤臣和薛凜卻都不為西堯出頭,他不干了,護著西堯,惡狠狠對魏惜說:“你別太咄咄逼人了!”
魏惜緩緩抬起眼瞼,歪頭看了看他,腳下一步未動。
魏純宇慵懶地揚著下巴,慢條斯理活動著右手腕,擋在了魏惜身前,居高臨下,睥睨嘲諷道:“怎麼,你還想當著我的面威脅我姐?”
因著家里變故,魏純宇的瘋和狠在闌市幾校都出名,他不像薛凜有原則能克制,他情緒上頭,幾乎沒人攔得住。
隋倘是斯文人,不想惹瘋子,于是只能臉色鐵青地閉上了嘴,他看向薛凜,期待薛凜能說點什麼。
薛凜的確開口了,只不過他冷颼颼地問西堯:“你什麼時候跟她說的?”
西堯向后縮了縮,眼神柔弱:“阿凜......”
薛凜克制到了極致,終于按捺不住,他咬著牙,大聲呵斥:“我問你什麼時候跟她說的!”
西堯的眼淚瞬間滾落下來,緊緊閉著唇,忐忑又心虛地垂下了眼。
薛凜涼笑一下,只覺得血液上涌,肺腑鼓脹的快要爆炸了。
他到底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怎樣的怪圈?魏惜又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
他恍惚覺得有些線索可以接上了,有些情緒可以解釋了。
她的憤怒,她的失控,她的咄咄逼人。
但更多的,還是她那句“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你”帶來的無力感。
不管他多少次復盤那一天,想要找出這世上最妥帖最成熟的解決辦法,都在這句話的襯托下,變得滑稽可笑。
魏惜微微怔愣,難免被薛凜的情緒影響。
看薛凜的樣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西堯那些話。
但不知道也不代表他不認可,畢竟他事實上,就是那麼做的。
魏惜硬逼著自己狠下心,不去看薛凜的神情。
她用舌尖抵著下顎,輕吸一口氣,佯裝云淡風輕道:“魏純宇,我們回家吧。”
魏純宇眼皮深折,危險地盯了隋倘幾秒,才慢悠悠一扭身,攬著魏惜走向自己張揚的摩托。
他將頭盔給魏惜戴好,長腿跨上摩托,單腳支地,一傾車身,讓她爬上摩托車后座。
引擎嗡鳴,車身震動,速度表指針驕傲地彈了起來,直指一百二。
魏惜掐了下他的腰,皺眉命令道:“慢點兒。”
魏純宇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降低速度,愣是把賽級摩托騎出了電驢的感覺。
作者有話說:
◉ 第 38 章
騎車回去的路上, 魏純宇終于忍不住問:“你和薛凜到底是怎麼分手的?就因為那些交易?”
他剛知道【可愛公主團】這個群,以及魏惜靠交易賺錢的第一反應,也是憤怒。
憤怒過后, 是深深的無力和沮喪。
那時候他在揮霍生命, 矯情的覺得自己凄慘無比,生活沒有盼頭,只想渾渾噩噩紙醉金迷下去。
可魏惜卻已經艱難地爬起來,拼盡力氣解決生活上的難題了。
他和她只差了一歲, 但又好像被姐弟這個身份保護了很久。
他后悔沒能像個男人一樣堅強起來,替魏惜扛起重擔, 但回憶起當初, 他好像也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狀況。
因為去咸魚收魏惜出售的那些衣服,他已經求遍了朋友, 把能搭的人情能借的錢都借了。
人家肯長久的借給他, 還是因為他是魏銘啟的兒子,總歸能還得起。
他當時是真的兜比臉干凈,別看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但魏銘啟和金蘇瑜精明地把控著所有資金,生怕他接濟他親媽。
他雖然看不慣薛凜,但他還記得, 沙龍會上,薛凜為魏惜出頭那一刻。
當時要不是薛凜,魏銘啟的巴掌就要打在魏惜臉上了。
而且憑心而論,他之所以看不慣薛凜, 就是因為薛凜比他優秀, 穩重, 有原則, 人緣好,在任何場合都拿得出手,是所有家長批評自己家孩子必用的對比對象。
他總覺得,薛凜不至于因為那些交易跟魏惜分開,所以他是真的好奇。
魏惜輕嘆了口氣,漫不經心說:“分開就分開了,哪兒那麼多為什麼。”
她一點都不想回憶,不想傾訴,不想解釋。
這件事她連阮禛都沒說過。
她覺得,在交往過程中發現薛凜更在意別人這種事非常難以啟齒。
她憤怒,吃醋,自尊心受到摧折,并深深排斥和厭惡著西堯。
這一切都讓她無法面對,她清醒地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個無法脫離低級趣味,經歷過大風大浪卻因為兒女情長矯情泛酸,輾轉反側的俗人。
其實時至今日,她都覺得和薛凜那段戀愛是足以讓人溺死的溫柔鄉,她愿意在里面長夢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