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
第一次被薛凜欺負后,她還是能跟薛凜在一起,就說明她為了他,可以放下對旁人不會放下的東西。
魏純宇并不想薛凜瞬間釋懷,他打心眼兒里希望薛凜念念不忘,始終是他姐將來眾多選擇中的一個。
沒什麼比求而不得更能報復人的了。
薛凜聽完魏純宇的話,有些恍惚。
他想起她那天的歇斯底里,憤怒質問。
那天她奔波一下午,全部精力都用在找證據,證明清白上。
而他早就知道真相,更知道是西堯污蔑,他以為說清之后,她會松一口氣。
沒想到非但沒有平息魏惜的怒火,反而讓她更加崩潰。
他從來沒想過,他的心知肚明和顧全大局會喚起她那麼大的隱傷。
他更不知道,堅定的選擇和不假思索的偏愛對她如此重要。
理性是柄雙刃劍,并不是任何時候都值得夸贊。
至少那時的她,不需要他靠行為邏輯分析出的真相,而需要他義無反顧的偏袒,那怕在不知道真相時。
薛凜眼底漫上血絲,多日的疲憊讓他眼底充血,很多時候都干澀的發疼。
但他幾乎執拗地拒絕所有滴眼液,好似在與半年多以前,費力搭建微縮木塔的她感同身受。
他總要知道她都經歷了什麼,才能明白自己錯失了什麼。
薛凜嗓音沙啞:“不管她還要不要,我想見她一面。”
作者有話說:
◉ 第 41 章
魏惜收到薛凜那些微信消息的時候, 恰巧就在應縣。
倒不是她主動來到這里自|虐,而是阮禛的環游全國大業正好進行到這里。
彼時她正站在小西天那扇門的門內,抬眸看去, ‘永鎮金城’四個大字直挺威嚴地橫亙在眼前。
正午剛過, 日頭毒辣,蔥郁的樹木在步道上投下簇簇陰影,繞著木塔朝拜的人很少,她恰巧可以安靜觀賞一會兒。
阮禛剛一到, 就拿著相機轉圈拍開了。
景點對她來說最大的作用,就是被攝像機記錄, 來證明她來過。
魏惜卻不喜歡拍照, 她抬起手,遮住侵略性極強的陽光, 努力向塔身望著。
終于來到這里, 她才發現,原來它那麼高大,原來她做的那座微縮模型, 真的很小很不起眼。
不過她卻感到如此熟悉,這座塔的每朵斗拱,每個飛檐, 每層隨風而動的風鈴,每根仿佛有生命一樣的木頭,她都好像親手觸摸過。
她此時此刻終于理解薛凜為什麼鐘愛這座建筑,因為站在這里, 仰頭望去, 看著古舊沉默的紅松木, 歲月沉淀的題字, 會有種在心靈上被壓倒的震撼。
震撼之余,她能如此悵然,不得不說,那段無疾而終的初戀起了很大作用。
人對一段感情的記憶,總是會和很多場景,實物連接在一起,從此只要看到那些和他有關的東西,就會想起他。
魏惜皮膚被曬的有點疼,終于忍不住,躲到一棵樹下乘涼。
蟬鳴聒噪,震碎了安寧的午后。
微信接連不斷的提示音就在這時插入蟬鳴中,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魏惜把手機拿出來,翻看一眼,頓時怔住。
——魏惜,我看到了那件生日禮物,我很喜歡,特別喜歡。
——我能再見你一面嗎?
......
他看到了?
怎麼看到的?
魏惜恍惚了一下,差點握不住手機。
頭頂上的蟬鳴都變得悠遠了,她陷入片刻的空白期。
但失神過后,她突然涌起強烈的羞憤感。
她掐著手機,手腕微微發抖,機身被日光照的滾燙,但薛凜的文字卻如涼針刺骨。
她分明已經倔強的,冷靜的,不留一絲情面的說了結束。
雖然帶著滿心的疲累和傷痕,但她覺得自己仍是有尊嚴的。
可現在,當這件禮物被發現的那刻,她全部的偽裝,她給自己披上的刀槍不入的鎧甲,被硬生生砸碎了。
他看到她做了怎樣蠢笨又自作多情的事,看到她拼命遮掩的,洶涌澎湃的愛慕。
她在他面前,已經絲毫清高都不剩了,只有被一眼看穿的狼狽。
他因為看到這件禮物而懺悔,愧疚,這算什麼?
同情,還是可憐?
沒有這份禮物之前,他分明走的很瀟灑,他理直氣壯地質疑她的喜歡,然后冷靜漠然地回應她的疏遠。
她根本不想要他幡然悔悟的挽回,她要的是他一開始就無條件的信任。
但是他沒有。
既然沒有,后悔就毫無意義。
她已經沒有心力陷入和他的糾纏掙扎中了,她想逃出來,往前走。
沖動之下,魏惜的手指停在刪除好友的鍵上。
她掙扎猶豫了幾秒,卻緩緩移開了手指。
如果她做不到坦然面對他給的任何情緒,做不到心無波瀾,那刪除也是沒有意義的。
她要他成為通訊錄里,一段不起波瀾的過往。
一個月做不到,就用一年,一年做不到,就兩年。
時間可以淡化一切,不再見面后,她總會忘記他。
不過就因為薛凜的信息,魏惜已經沒有心情繼續游玩下去了。
她也不想回闌市,那座城市給了她太多不好的回憶,她無時無刻不想逃離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