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繁雜的學習任務已經占據了一部分精力,再加上實習,他感覺自己已經運轉到了極限。
但他不敢停下來,一旦輕松了,他就會忍不住想她,想那種空虛無力,和失去掌控的焦躁。
薛凜剛要開口。
劉平塘搭眼看了看他,笑道:“薛凜啊,你就不用說什麼了吧,你很難考不好。”
劉平塘跟薛盛衛是好朋友,同在建筑圈,又都有一定地位,平時來往不少。
上半學期薛凜的成績有目共睹,大家都說他是遺傳天賦。
薛凜卻沒因他的夸獎稍顯輕松,他抬眼,認真道:“老師,我可以辦緩考嗎?”
劉平塘手上動作一停,皺眉道:“你說什麼?”
薛凜:“十四號我有事。”
劉平塘有些氣了:“上學期間,考試周你有什麼事?哪兒來的事!”
薛凜眼瞼一垂,卻不肯退讓:“真的有事,老師能讓我緩考嗎,我保證會考得好。”
劉平塘:“你知道緩考申請流程嗎?你要寫清具體事項,你是生病,還是其他考試沖突,你以為你想緩考隨隨便便就能批嗎?你家要是真出了事,你爸怎麼不跟我說?”
薛凜喉結一滾:“我家沒事,是我有私事要飛去南灣一趟。”
劉平塘:“那你現在去,考試之前回來。”
薛凜:“不行,十四號當天,我要在南灣。”
劉平塘:“......”
劉平塘沉著臉,嚴肅道:“不是我不讓你緩考,你的私事教務處不會審批,你自己調整。”
薛凜似乎早就料到事情沒那麼順利,他平靜道:“那我就只能明年重修了。”
劉平塘背著手,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薛凜:“你要掛科?你沒事吧薛凜!你這麼好的成績,這麼優越的起點,你要掛科?你知不知道掛科是記錄在檔案里的,你將來留學,保研,全都有影響!”
薛凜面色如常,不為所動:“我知道。”
劉平塘:“你真的瘋了,我不跟你說,我給你爸打電話去!”
劉平塘怒氣沖沖地走了。
薛凜在零星幾個同學驚訝的目光下,默然地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日期。
劉平塘給他爸打電話也沒用,他執意要做的事,沒人攔得住他。
十四號,是魏惜的生日。
她忘了他的生日沒關系,他不會忘了她的。
他曾經想送她三十多萬一條的項鏈,以為那足夠表達自己的喜歡,可后來他明白,不管是她落魄時,還是現在重回富貴,這種禮物都不能打動她。
薛凜左思右想,也只能像她一樣,親自動手做,至少能讓她明白,這次他真的用心了。
他想,女孩子總要收次來自男朋友的花的。
以前他沒給她,現在都會補給她。
可鮮花的保質期實在是太短暫了,沒有幾天就謝了。
這遠遠不夠,他希望他的東西,可以長久地存留在她那里,就像那座應縣木塔一樣,只要她一看到,就能想起他。
他買了幾簇落日珊瑚,輕撫了下嬌艷的花瓣,便開始動手壓花。
這花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心意那夜,綻放在他面前的。
那個深夜,小花園里,只有那簇驕傲著揚起頭的落日珊瑚聽到了他的心聲。
他覺得很有意義,從各種方面來說,這花都能準確地表達他的心意。
起初薛凜沒有經驗,放著干燥的花最后都蔫了,壞了,他只好一遍遍試,干燥劑,高溫炙烤,日曬風干,什麼方法都試過了,甚至還跑去DIY手工店請教了店里的師傅,最后才勉強做出能保持花瓣美麗和顏色的標本。
他將徹底干燥的花瓣和花枝拼成畫,壓在玻璃相框里,又用金屬鑲了邊。
他甚至還在底座裝了小燈泡,所有的線路都是他自己纏的,只要撥動開關,檸檬黃的燈泡亮起,就會照亮常開不敗的落日珊瑚。
斷斷續續,整個禮物做了近一個月,完成后還怕不保險,他又做了一個備用。
兩個壓花相框長得幾乎一樣,他想,送給她一個,自己留一個,也挺好。
這天南灣是個大晴天,正午的溫度幾乎要達到二十度,很多人早上帶的棉衣都成了雞肋,課一上完,就趕回宿舍換衣服去了。
魏惜也穿多了,但她懶得來回跑,只是將毛衣的袖子拉的很高,勉強湊合著。
南灣大學學者聯合會的會長是位馬來西亞華裔,漢語說的很流利,他提議:“咱們新年舞會就定在十四號怎麼樣,正好ddl都結束了,輕松一下,如果沒問題我就去跟學校申請場地了。”
“可以。”
“十四號我沒事。”
“我一月底可能要考次GRE,不過問題不大,休息一天也沒事。”
“行啊,正好跟我的旅游計劃不沖突。”
......
會議室里沒人提反對意見,會長看向魏惜:“魏惜,你呢?”
魏惜是內務部今年剛加入的部委,平時也就負責官方網站的運營,她的任務最輕,占得時間最少,來參加這個團體,不過是為了認識些學長學姐,盡快了解學校。
魏惜抬起頭,懵了一下,才輕飄飄道:“我都行啊。”
她甚至一時沒想起來,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會長:“好,就這麼定了。”
十四號那天凌晨,魏惜正在房間里試參加舞會的裙子,卻突然收到阮禛,媽媽和魏純宇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