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臣以前還說,他對朋友比對女人好。
付情沒察覺出魏惜的失神,繼續說:“我研二那年,他剛大一,一入校就因為長得帥被掛在BBS上示眾,后來考試,幾乎科科滿分,這在T大也是相當炸裂的。”
“我們都以為他要封神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大一考試周跑出學校,缺考了一門專業課,后來重修的。”
“反正學校給了他個警告,那年的國家獎學金也直接沒了,后來他參加好幾個科創項目,才彌補回來掛科的缺陷。”
魏惜立刻抬眼看向付情,心臟仿佛被拉扯一下,沒有安全感的狂跳著,仿佛意識到了主人的無措。
付情唏噓:“你也覺得不可理喻吧,天秀開局,然后給自己挖了個坑,可能天才就這樣吧,好在現在也沒耽誤什麼。”
魏惜弓背低下頭,筷子戳在桌子上,撐著自己的下巴。
那年他果然,是逃了期末考試出來的。
瘋子!
她又氣又郁悶,為已經過去很多年,可能連當事人都不在意了的事。
這天晚上,魏惜失眠了。
再次和薛凜相見,他們明明都變了好多,完全不是當年的樣子,但她還是難免被薛凜牽扯情緒。
魏惜覺得自己很不爭氣。
她明明喜歡的是高中那時候的薛凜,佻達不羈,灑脫隨性,現在的薛凜身上根本找不到那時的影子。
她的偏好怎麼能隨著他的改變而改變呢?
至于第二天的約飯,她當然不能跟薛凜單獨去,不然她都不知道該怎麼熬過那頓飯,他們沒有任何話題可以討論,打趣,提及。
所有曾經都不堪入耳,她對不起他的,還有他對不起她的。
更何況,薛凜現在應該有女朋友了,對方知道他和前女友單獨約飯,會不會誤會多想?
魏惜也是很清高驕傲的,她不稀罕成為這樣的角色。
既然別人有感情關系,她就會避嫌,不成為困擾。
第二天上午,魏惜給宋澤臣打電話。
宋澤臣哪怕在內卷出名的某外企工作,也不會委屈了自己。
魏惜九點給他打電話,他還沒從床上起來。
宋澤臣哈氣連天,困倦道:“我說,到底什麼事兒讓你不惜在睡眠時間給我打電話?”
魏惜差點自我懷疑地看向自己家的鐘。
她頓了頓,才說:“宋澤臣,你知道薛凜來南灣了吧?”
宋澤臣猛地睜開眼睛,隨后慢慢滑進被里,掐著鼻音道:“嗯?我不知道啊,他沒跟我說啊。”
魏惜才不信他的鬼話,薛凜要是來南灣,一定會聯系宋澤臣。
魏惜:“今晚八點一起吃個飯吧,你有什麼推薦嗎?”
宋澤臣眼珠滴溜溜亂轉,還得裝作腦子沒清醒:“啊......吃飯?我最近想吃新加坡咖喱蟹了。”
魏惜對吃什麼不在意,對花多少錢也不在意,有宋澤臣在,他們這就叫老同學聚會,不至于尷尬。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宋澤臣會成為她和薛凜之間必不可少的潤滑劑。
魏惜:“好,那就新加坡菜,我訂餐廳,一會兒你把地址給薛凜發過去。”
宋澤臣還想說什麼,魏惜已經掛斷電話了。
她快速找了家口碑不錯的新加坡餐廳,正好在商業區,地鐵抵達特別方便。
跟餐廳打電話后,她訂了個四人桌,但正值旺季,餐廳有最低消費,她想了想,三個人應該吃的完兩只咖喱蟹,于是就同意了。
當晚,魏惜并沒有特別打扮,只穿了條紅色絲絨壓折連衣裙。
她倒是想套件T恤和牛仔褲就來,但是高檔餐廳對顧客的著裝是有一定期許的,穿正式點也是種禮貌。
穿裙子就不適合系馬尾辮了。
她把頭發放下來,將額前發隨便編了編,系在腦后,然后擦點口紅撲了個粉就出門了。
她是提前到的,畢竟她是請客的那位,按道理要先來熟悉一下位置。
服務員將她引到預定好的高層靠窗位,抬頭就能看到南灣夜景的繁華。
鋪著白色桌布的桌面中央點著精致小巧的蠟燭,燭火旖旎靜謐,蠟燭旁是四片烤得脆脆的餐前面包。
餐廳燈光很暗,于是蠟燭的存在感很強,玻璃上也映出蠟燭和人的影子。
這餐廳,這氛圍,要是沒宋澤臣真不行。
八點整,薛凜是踩點到的。
他穿了黑西服,熨燙整齊的西褲,素凈得體的白襯衫。
不像昨天那麼匆忙,簡約,隨意,今天是很規整的正裝,這里吃飯的男士都穿黑西服。
但魏惜卻莫名感到了壓力。
她覺得今天的餐廳找的不好,太正式了,太沒有同學聚會的氛圍了。
可賣新加坡咖喱蟹的,就沒有不高檔的餐廳。
都怪宋澤臣非要吃這個。
服務員引薛凜來到魏惜的座位,他垂眸看了魏惜一眼,輕點頭,隨手解開一枚扣子,坐在了對面。
他沒有刻意地表示什麼,也沒有主動搭話,只是安靜地坐著,似乎也在等宋澤臣。
兩人無聲靜坐,面面相覷,魏惜心里已經把宋澤臣在油鍋里炸過幾輪了。
她終于開口,用公事公辦的語氣:“我再給宋澤臣打個電話吧。”
“嗯。”薛凜不置可否,甚至悠閑地翻起酒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