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惜立刻給宋澤臣撥電話,腹稿她都已經打好了,從質問他為什麼遲到到催他盡快趕來。
宋澤臣很快就接了,但一接就呼哧呼哧地喘氣:“魏......魏惜!我今天去不了了,你們倆先吃吧!我剛開車往餐廳趕,結果遇到一個懷孕游客要生了,倒大街上了,我得送人去醫院生孩子!不說了!”
宋澤臣喘完,不等魏惜說一個字,果斷掛了電話。
魏惜:“???”
魏惜:“......”
薛凜放下酒單,抬起頭,皺眉問道:“他什麼時候到?”
魏惜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震碎了,她撐著奄奄一息的靈魂,面無表情說:“到不了了。”
她不知該從何種角度評價這件事,如果說太過巧合太假了,就顯得特別沒有同情心和人情味兒,畢竟宋澤臣在做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薛凜詫異:“怎麼?”
魏惜:“他去醫院生孩子了。”
作者有話說:
◉ 第 45 章
宋澤臣來不了了, 魏惜也不能抬腿就走。
其實非要走餐廳也不會攔著,就是她以后可能沒臉來這一片逛街了。
這頓飯,還是得吃。
但兩個人是絕對吃不了四人桌的最低消費的, 總不能點一部分, 再打包一部分回去。
魏惜捏了捏眉心。
她說:“你先點菜吧。”
薛凜也不客氣,接過服務員送來的平板,點了兩份前菜,又點了一份紅咖喱青蟹, 最后是甜品慕斯。
他只點必不可少的,其他打算交給魏惜。
魏惜其實半個紅咖喱蟹就能吃飽了, 因為餐廳免費贈送炸小面包, 可以和咖喱蟹的湯汁一起吃。
但未免單調,她加了份涼拌馬蘭頭和沙嗲牛肉。
不過離最低消費還遠。
她抬頭對薛凜說:“有最低消費, 但我們吃不完了。”
“嗯。”薛凜了然, 拿起酒單,“點酒吧。”
他神態自然,沒有半點躊躇猶豫。
他們只好點了一瓶白葡萄酒, 這下錢就夠了。
魏惜在等上菜的時間里,不由凝眉反思。
是不是她太一驚一乍和敏感了,薛凜表現的那麼自然, 明顯是已經不介意過往的事了。
難道她潛意識里其實特別在意,所以才覺得跟薛凜見面哪兒哪兒都不對?
可是兩個人在臨窗夜景位,點著蠟燭喝著葡萄酒,就是特別......別扭啊!
很快, 前菜端了上來。
薛凜也沒客氣, 用叉子插住檸檬苦苣蝦, 送入口中。
蝦肉的清甜, 檸檬的酸澀,花生碎的咸香,苦苣的苦味混合在一起,達到了微妙的平衡,讓口感變得格外獨特。
魏惜謹慎地咽了咽口水,才伸手拿起叉子,打算叉自己面前這小份前菜。
還不等她的叉子尖碰到蝦肉,薛凜突然開口:“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魏惜心中一顫,叉子頓住,心道,來了來了,久別重逢的慣常問題。
她故作冷靜,微微一笑:“挺忙的,但還不錯,你呢?”
故人重逢,還是舊情人的關系,一般被問到過得怎麼樣,大多不會把生活里的煩心事和心酸說出去,只會回答一句得體且疏離的“還不錯”。
魏惜一句客氣的反問,并沒期待答案,她知道大概率是“也還不錯”。
這個問題回答完,就算問候過了。
但薛凜卻喝水壓了壓前菜濃郁的味道,輕描淡寫說:“不怎麼樣。”
魏惜怔了怔,不由望向他。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總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他的每個反應,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她相信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誠實地反饋她內心的聲音,她想知道,為什麼是不怎麼樣。
明明據宋澤臣所說,他年紀輕輕已經取得了非凡的成就,這還算是不怎麼樣嗎?
可薛凜就像沒有看透她的神情,這句話說完,就不再延伸了。
魏惜只好悻悻安慰:“事業上沒有一帆風順的,都一樣。”
薛凜:“是感情問題。”
魏惜本想交疊一下膝蓋,被他這個回答驚得腿抖了一下,不慎踢到了他的小腿。
雖然是四人桌,但南灣的風格就是處處都小,畢竟寸土寸金,餐廳也在盡量壓縮空間,以求容納更多餐位。
所以她和他的距離并不遠。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魏惜臉側驀然有些發燙,趕緊將腿縮回來:“抱歉。”
只是一次輕輕的碰撞摩擦,但因為是他,感覺完全不一樣。
仿佛被什麼燙了一下,仿佛做了錯事的心虛。
薛凜卻毫不介意,甚至都沒挪一挪地方,只道:“沒關系。”
小腿上,留下的感覺在慢慢消退,她縮得很遠。
魏惜借喝水掩飾尷尬,睫毛卻不斷的眨動,暴露主人的慌亂。
他說感情問題。
是跟現女友有什麼矛盾嗎?
一想到薛凜現在在為另一個女人煩心,被影響情緒,會置氣,會道歉,會哄人,她也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麼滋味兒。
要說嫉妒酸澀的厲害,那是開玩笑,他們畢竟分別七年了,七年沖淡了很多感覺,她雖然覺得薛凜成長的還不錯,但已經沒有了一定要得到的野心。
但她又承認,確實是有點不舒服的,不過她相信,這種不舒服是在人性正常反應的范疇內。
因為曾經擁有過,現在沒有了,再見到在別人手里,會有一丁點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