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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說自己帶回來很多, 就是希望辭一別把這個禮物看的太重, 想著要還回來。
過了二十分鐘, 魏惜收到辭一的回復。
【辭一:好啊,謝謝,我最近的地址是京市橡蘭區景盛大街661號,電話:XXXXXX。】
京市?
魏惜莫名心里一動。
其實她一直有點奇怪,每次她給辭一發信息,辭一都回復的很及時,不管她們分別在哪個國家。
二十分鐘以內,必有回音,這簡直是二十四小時待機的工作態度了。
她和阮禛都做不到這樣。
有時候她發過去的消息,阮禛可能要第二天才回復,有時候兩人聊著聊著,她突然做別的事中斷聊天,可能也忘了回復。
但她們都習以為常,也不會因為拖延影響閨蜜感情。
難不成辭一是強迫癥,受不了微信消息上的小紅點,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處理所有事情?
總不能......對辭一來說,她是特別重要的人吧。
那就太讓人惶恐了。
魏惜鬼使神差的在地圖上輸入辭一告訴她的地址,看這個橡蘭區景盛大街是什麼地方。
她很快查到,這是家叫做柏淵閣的五星酒店,辭一給她留的電話也是酒店前臺的電話。
她記得辭一之前說過,國內號碼停機了,平時在國外比較多。
魏惜確實存了辭一在瑞士的手機號,但她根本不會去打,一來話費昂貴,二來沒有必要,網絡聯系就足夠了。
魏惜松了口氣。
看來辭一是去京市辦事或出差,所以臨時要在酒店住一段時間。
【魏惜:嗯,那我明天給你郵過去。】
【辭一:在印尼玩的開心嗎?】
魏惜微微一笑,知道要進入閑聊環節了。
【魏惜:也不是開心,就是挺震撼的,看了當地科學家為拯救海洋環境做的努力,覺得有點悲愴又有點感動。】
【辭一:你真的很喜歡海。】
【魏惜:是啊,所以痛心海洋遭受的所有破壞。】
【辭一:怎麼沒多玩幾天,雅加達,棉蘭,巴厘島都不錯。】
【魏惜:來工作的,哪有那麼多時間玩啊,后面兩天全用來購物了。】
【辭一:嗯,都買什麼了?】
【魏惜:給媽媽的沉香手串,給老師同事帶的紀念品,給你和其他幾個朋友帶的蠟染制品,還......還帶了幾瓶白樹膏。】
【辭一:白樹膏?】
魏惜咽了咽唾沫,手指不自主的在小腿上掐了掐。
【魏惜:嗯,當地科研人員推薦的,說是能營養修復神經,疏通經脈之類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辭一不知道做什麼去了,沉默了好一會兒。
【辭一:你受傷了嗎?】
【魏惜:......不是,給別人的。】
她猶豫很久,還是不好意思打下薛凜的名字。
其實她知道以薛凜的家境,肯定有最好的治療條件,當年也拼盡全力做康復了。
到現在這種程度,就是他們能接觸到的醫療資源的巔峰了。
這種當地自古流傳下來的藥膏偏方,用處可能不大。
但魏惜還是忍不住問了當地的醫生,找了最好的品牌,背了回來。
背是背回來了,但怎麼送出去她根本沒想好。
靠宋澤臣是必然不行了,宋澤臣跟薛凜穿一條褲子,肯定會添油加醋亂說一通,她可不想讓薛凜誤會。
【辭一:這樣啊。】
又過了三天,魏惜將在班達海考察后的資料整理一番,去找章云尊談話。
她博士師從MIT的庫珀教授,接觸的是全世界最前沿的科技,她本就不是普通剛入職場的新人。
這次談話很正式,魏惜將班達海的資料,以及這些年整理的斐濟,大堡礁,墨西哥,佛羅里達科學家的科研成果攤在章云尊面前。
魏惜說:“老師,我走訪過這麼多國家,博士期間也跟著導師參加了不少國際海洋研討會,這幾十年,科技一直在進步,海洋保護一直在呼吁,修復手段也越來越先進,但還是沒能抑制珊瑚白化的進程。”
“首先,不是世界上所有國家都有足夠的條件和科技水平進行海洋修復,其次,我們當然知道化學藥劑,過度捕撈,沿海開發,污水排放,珊瑚走|私等等人類活動造成了很大破壞,但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還是全球變暖問題。”
“就像一個蓄水池,我們所做的努力,是用小水龍頭向池子里灌水,但全球變暖對珊瑚礁造成的影響,是在池底鑿一個大洞,我們再怎麼努力,也只能看著水越漏越多,而全球變暖這個現象,不是我們一個國家,一個科學領域能改變的事情。”
章云尊凝起眉頭,從眼鏡盒里掏出老花鏡,掛在鼻梁上,認真看向魏惜:“你怎麼說?”
魏惜抿唇沉默了一會兒,眼睛垂向桌面眨了眨:“老師,前兩個月我詳細研究了何為山研究員的修復技術體系,是很扎實很優秀,效果也非常不錯,珊瑚的生長速度比以往提高了二十五倍,可惜我覺得,治標不治本。”
在南灣所,何為山算是她的前輩,在重點實驗室里,何為山算是這個領域的負責人。
魏惜公然質疑何為山,需要承受很大壓力,如果不是她過硬的科研背景支撐,哪怕是章云尊,也會覺得她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