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點完了餐,魏惜也懶得繼續逗宋澤臣了。
她瞥了薛凜一眼,薛凜身上沒有那股淡淡的煙味兒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熟悉的單樅烏龍香。
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魏惜睫毛微微顫動,心里攀起微妙的愉悅。
薛凜很在意她的感受,她隨口一說的話,他都會記住。
她的舌尖抵住上牙膛,半晌,開口,裝作云淡風輕問:“喝茶了?”
薛凜點頭:“你上次送的鳳凰單樅,還有點沒喝完,今早犯困,一口氣給喝了。”
魏惜倒了點熱水在餐盤里,用勺子輕輕攪動,然后濾到旁邊的垃圾桶。
想到那天晚上吃飯,她動作一頓:“那小包茶你喝了?”
“嗯。”薛凜失笑,“為什麼不喝,雖然溢價很多,但是味道不錯,況且,你送的中秋禮物。”
宋澤臣瞠目結舌,左看看右看看:“什麼玩意兒,她還送你中秋禮物了?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兒?”
魏惜趕緊解釋:“是店里推銷,你要不去生孩子,我也可以送你一包。”
宋澤臣撇撇嘴:“你少來,我還不知道你倆,別糊弄我,你倆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
從今天薛凜主動聯系他說跟魏惜一起吃頓飯,他就覺察出貓膩了。
他知道昨天是魏惜生日,薛凜本來在南灣沒有工作,但特意趕過來了,什麼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但他覺得,以魏惜冷硬的性格,哪怕是生日這天,薛凜也未見得會有什麼進展,但結果似乎超出他的預料。
魏惜有些躊躇,不知該怎麼回答宋澤臣這個問題。
她認為她和薛凜不算在一起了,他們之間還有很多沒說清楚,現在頂多是酒后有些亂性。
薛凜倒神色淡然,抬手喝了口水,漫不經心道:“關系?我現在是魏小姐的備胎。”
魏惜:“......”
魏惜頓時面紅耳赤。
昨天酒醉后的戲言,他居然今天還能當著別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宋澤臣更離譜,聽完后朝薛凜豎起大拇指:“牛逼,體驗怎麼樣?”
薛凜凝眉思索片刻,認真回答道:“還不錯,有禮物收,有藥膏擦,還能......登堂入室,比之前待遇好了不少。”
宋澤臣忍不住鼓掌:“臥槽真比以前強啊!恭喜兄弟升職了,希望早日轉正。”
薛凜瞥了他一眼,微不可見地笑笑,點到為止。
“......你們夠了。”魏惜忍無可忍,體面表情快要繃不住了。
正好這時菜品都端上來了,打斷了尷尬微妙的氛圍。
薛凜將那杯全糖奶茶送到魏惜面前,自己喝了杯無糖的。
無糖奶茶口感苦澀,但他喝起來卻面不改色。
魏惜含著吸管抿了一口,隨意問道:“這次你來南灣呆多久?”
她還沒忘,他的根基在京市。
雖然對于薛凜,她的很多原則都變得沒那麼堅不可破了,但距離仍然是很要緊的問題。
薛凜頓了頓,開口道:“這次可以多呆幾天。”
魏惜眼波流轉,點點頭:“嗯。”
他們都沒多說什麼,但兩人的心態并不一樣。
魏惜想的是,她沒有權利要求薛凜耽擱工作逗留在南灣,就像她也無法拋下工作跑到京市一樣。
為愛瘋狂,不辭萬里那是小時候才有的激情,成年人肩膀上更多的是責任。
況且他們現在剛剛有些松動,也不適合聊的太深。
順其自然就好。
但薛凜卻有難言之隱。
南北灣三島開發的項目,原本應該年后向社會面公布,但現在出了點岔子,有個強勢的港商看準了這片藍海,打算臨時注資進來。
一旦這大筆資金涌入,整個鏈條上的話語權就會變動,原本盛棠所答應接這個項目,是迫于無奈,各退一步,堅持向當地政|府爭取最大的設計自由,以確保與海洋環境盡力融合,減小摩擦,降低輿論風險。
盛棠所與各個資方的談判進行了兩個月,才勉強達成統一,答應在滿足游客承載力的情況下,擁有更多決策權。
可跨了個年,事態就變化了。
沒人能拒絕充沛的資金涌入,巨量的快錢能解決很多問題,但新資方入場后,之前的談判就都不作數了。
盛棠所的設計方案,必然要過新資方的眼。
其他資方樂得看這個熱鬧,他們很多人雖然在利益鏈條上,但并不拋頭露面,可以不動聲色就把這筆錢賺了,最后只有當地政|府,參與整個設計的盛棠所,建筑期間負責維護海洋環境的工程隊站在風口浪尖上。
當沒有任何代價就可以賺錢時,沒人會考慮幾十年,乃至一百年之后的事情。
海洋污染生態失衡對很多人來說太遙遠了,不如眼前的財富來的真實。
這是人性,人性沒有對錯,但管理有對錯。
現在這個情況,就只能逼著盛棠所也下場,不單純做乙方,而是注資成為甲方。
其他資方看到他們也拿了錢,就會更放心,覺得他們不敢敷衍了事,才愿意給更大的自由。
但盛棠所注資后,魏惜會怎麼看他?
會不會認為他也是為了利益,跟南灣所對著干?
這件事,仍處在保密階段,薛凜沒法跟魏惜透露。
等盛棠所拿了錢,重新拉桌談判,再簽合同,怎麼也要幾個月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