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這句,她沒讓薛凜聽到。
音樂會七點開始,六點半就要入場,現在時間已經很緊了。
好在地鐵很快,他們趕到門口時,還有不少黃牛等著出手。
大幾千花出去,買了兩張前排的票,他們終于在滅燈之前坐在了座位上。
魏惜靠著椅子,手里拿著音樂會的宣傳冊,看所有演奏者介紹和曲目。
曲目都是很經典的,她百聽不厭的。
能趕上倫敦交響樂團的演出真的很難得,她也佩服薛凜,能對她喜歡的東西了如指掌。
他真的做到了當初說的,了解她,知道她喜歡什麼。
場內燈光暗了下去,只剩下舞臺上的光,指揮優雅地走到臺前,向觀眾,向演奏者們鞠躬。
長屏滾動過曲目的名字,指揮靜了幾秒,深吸一口氣,抬起了手。
音樂聲沿著舞臺流淌下來,蔓延至劇場的每個角落。
魏惜微微闔眼,仔細享受交響樂帶來的美感。
她的身體格外放松,緊繃了一天的神經也被無形的按摩著。
一曲過后,臺下響起掌聲,魏惜也跟著鼓掌,這才察覺到,身邊格外安靜。
她一轉頭,發現薛凜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睡了過去。
他不是不懂欣賞交響樂的,能隨時關注演出信息,就說明他很感興趣。
但他實在是太累了,渾身每個關節都透著疲憊,他已經兩天沒怎麼休息了,劇場昏暗的環境里,伴隨著音樂,他幾乎一分鐘就睡了過去。
魏惜突然間聽不到音樂了,她垂眸看著薛凜的睡顏,看他眼尾疲倦的折痕,看他眼底熬夜的微青,聽他和緩勻稱的呼吸,嗅他身上好聞的單樅烏龍味。
她的感官,總是這麼輕易的被他占據,填滿。
魏惜緩慢伸出手指,停在空中,不碰到他,卻輕輕描繪著他五官的輪廓。
她喜歡的意氣風發的少年,是真的成長為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作者有話說:
◉ 第 54 章
魏惜沒叫薛凜, 是他在音樂會結束之前自己醒的。
薛凜睜開眼,眼底布滿紅血絲,望著臺上呆滯一會兒, 才想起自己現在在哪兒。
他立刻轉頭去看魏惜, 發現魏惜正閉著眼,手指隨節奏輕輕敲著膝蓋,似乎并未發現他睡過去了。
薛凜松了一口氣。
他將手臂伸到頸后,壓了壓僵硬的頸椎, 然后挺直背,小范圍的活動了一下。
兩個多小時的睡眠讓他多少恢復了點精力, 但臺上演奏的什麼, 他幾乎沒聽到。
他借著舞臺上微弱的燈光看了眼手表,依稀能辨別出,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
果然, 演奏很快結束,指揮帶著交響樂團的所有人向觀眾鞠躬,然后又根據慣例返場, 給觀眾即興演奏一曲。
劇場內燈光亮了起來,大家紛紛起立鼓掌。
魏惜和薛凜也站了起來,魏惜問:“怎麼樣, 好聽嗎?”
薛凜瞥了魏惜一眼,有些尷尬,但他還是實話實說:“我睡過去了,很多沒聽到。”
魏惜莞爾, 也沒多說什麼。
兩人從京市大劇院出來, 夜晚的風很舒服, 京市這個季節風不刺骨, 只要穿著外套就夠了。
薛凜此時已經徹底清醒了,他低頭看了眼手機,郵箱又發來十來個郵件,都是抄送。
但作為京市辦公室的負責人,所有抄送他也是要過目的。
薛凜說:“我幫你找個酒店?”
他本想帶魏惜去他家,但轉念一想,兩人剛經歷過激烈的爭辯,還有個南北灣的項目卡在前面,時間氣氛都不合適。
魏惜搖搖頭:“我自己訂好酒店了,就在附近的JW。”
她在他睡覺的時候,順便將酒店訂好了。
薛凜微頓,魏惜的側臉似乎比幾個月前清瘦些,她和他一樣,這段時間工作的很辛苦。
聽她說的輕松,但薛凜相信,南北灣開發的項目一定打亂了她的工作節奏,讓她這兩個月的計劃打了水漂,所以她才要停下來,才有時間回闌市。
風吹起她的頭發,胡亂拍打在細白的皮膚,她抬眸望著前方,仿佛與月光對視。
“那明天什麼時候回闌市?”薛凜問。
魏惜沉默,一時沒回答。
闌市是獨屬于他們倆的回憶,封存在想法最單純,感情最熱烈的年紀。
一旦回去,勢必會勾起洶涌澎湃的記憶,它和在南灣或者京市偶爾回想,然后悵然若失的感覺不一樣。
闌市,是真的能讓人身臨其境的。
城市主干路,商業區,臨海大道,盛華周邊,每條路都有共同走過的痕跡,空氣中都反射著往日的濃情蜜意和撕扯離別。
魏惜輕飄飄道:“我明早就飛,本來在京市就沒什麼事。”
薛凜眼眸一垂:“不等我一起嗎?”
他明天還要工作,身為老板,更要以身作則,他最早也要下午五點才能下班,趕去乘飛機,就要七點了,等到了闌市,估計是深夜。
他確實沒法要求魏惜和他一起坐深夜航班,畢竟魏惜父母可能早就等著看女兒了。
魏惜低咳一聲,解釋道:“我家里會來接,到時候......不好說。
”
不好說她和薛凜的關系,他們現在連男女朋友都不是,還有秘而不宣的早戀,兩人一個在南灣一個在京市,突然一起坐飛機回去,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