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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想想也是。
這幾天對薛凜來說,都是突發狀況。
她去京市找他是突發,看音樂會到很晚是突發,她選擇早上機票回闌市是音樂會上才決定的,薛凜回闌市也是臨時計劃。
【魏惜:我媽不知道我們的事,你別說漏了。】
薛凜頓了一下才回。
【薛凜:好吧。】
魏惜察覺到了那幾秒的停頓,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要求,薛凜應該覺得挺難過,好像他見不得光似的。
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孟棠之和姜頌辛一起商量點了四份辣的菜,都是魏惜喜歡吃的。
孟棠之語氣和緩:“我和頌辛都喜歡吃辣,就點辣的了,魏惜你選好了嗎?”
魏惜:“......”
她只好選了一盤清炒荷蘭豆。
不然薛凜真就沒處下筷子了。
孟棠之沖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菜很快上來,魏惜惜字如金,等兩位長輩動筷子后,她就一直低頭吃東西。
她不說話,薛凜也就安靜的多,只有在被問到的時候才回答兩句。
他們真就像很多年沒見,熟悉又不太熟悉的高中同學。
姜頌辛和孟棠之聊的很歡,聊工作,聊生活,聊遇到的趣事。
聊了一會兒,姜頌辛突然想到了什麼:“阿西,你知道孟阿姨的老公,薛叔叔也是南灣大學的教授嗎?你在學校沒遇到過嗎?”
魏惜正吃一塊辣子雞,聽姜頌辛問她,快速咽了,輕飄飄道:“南灣大學很大,不是一個專業的話很難碰到。”
她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而且她確實在南灣大學沒遇到過薛盛衛。
薛盛衛是榮譽教授,不是每年都會來南灣大學授課的,他主要精力還是在盛棠所那里。
但薛凜卻突然停住了筷子,怔怔地念叨了一遍:“阿惜?”
魏惜咀嚼的動作一停,蹙眉。
薛凜突然低聲念她的小名,她有種很特別的感覺,酸酸的,悶悶的,不是很快樂。
就好像更早斷裂的聯系在被試圖連接,但那是她藏得更深的秘密,不希望被再次觸碰。
不過倒也不擔心,因為薛凜肯定忘得干干凈凈了。
那畢竟是太小的時候,很乏味的回憶。
姜頌辛一愣,進而解釋道:“哦,是魏惜的小名,我叫習慣了。”
薛凜想著,還真是巧,不過也正常,她單名是惜,叫阿惜很順口。
薛凜低聲道:“很好聽的小名。”
姜頌辛失笑,直接說:“你小時候也叫過呢,都忘了吧。”
這下薛凜直接手一抖,筷子跌落在桌面上。
他猛地抬起眼,大腦仿佛被卡住的齒輪,只能斷斷續續躍出一些泛黃的,久遠的畫面,但畫面上的人是模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他意識到了很可怕的事,血液戒備的向心臟回縮,手指開始發麻,他啞聲問道:“我叫過?”
姜頌辛笑著搖頭,她全然無知,所以還很輕松,沖孟棠之說:“我就說他肯定不記得了,幼兒園太小了,那時候他倆才四五歲呢。”
孟棠之端起杯茶,若無其事地喝:“男生記事是有點晚。”
這件事是她的盲區,她當然也以為薛凜忘記了,畢竟誰會沒事閑的提起幼兒園的事呢。
薛凜這下看向孟棠之,瞳孔縮得很緊,他問道:“我和魏惜是幼兒園同學?”
孟棠之茶杯一頓,凝眉,也有些莫名:“是啊,我們送你倆上學還經常遇到。”
魏惜此刻喉嚨里就像塞了一團棉花,堵在那兒,不上不下。
她完全吃不下去東西了,肺腑洶涌的情緒往上拱,她只能深深埋著頭,難堪又羞恥地抓著褲子。
掌心都是汗,牛仔褲都被她抓潮濕了。
為什麼非得提到幼兒園呢?
明明薛凜已經忘了,她也可以裝作忘了,他們的交集始于高中就剛剛好,不然,他就會知道,他很小就對她有特別的意義了。
可她又不能怪姜頌辛提,因為姜頌辛完全不了解他們后面發生的事。
在姜頌辛眼里,他們就是幼時很好的小伙伴,又有緣做了高中三年同學。
僅此而已。
薛凜懵了:“魏惜不是高中才來的闌市?”
姜頌辛不知道薛凜為什麼非要刨根問底,關鍵幼兒園的事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但她還是解釋:“因為她爸的工作調動,阿西學前班上了一半就轉去蓉市念了,當時你倆不是還留了紀念合照嗎。”
孟棠之也不懂薛凜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但她直覺,這件事很重要。
于是孟棠之說的更詳細了點:“對,你倆當時留了合照,你姜阿姨洗出來兩張,一人一張,你的我還夾在你小時候的相冊里。”
姜頌辛立刻道:“阿西也留著呢,去蓉市那時候非要帶著。”
薛凜眼神刺痛,他很快回憶起了那張照片,于是難以置信地問:“我幼兒園認識的女孩不是西堯嗎?”
孟棠之:“西堯也是你幼兒園同學啊,不過你和魏惜在一班,西堯在二班,你們做間操時兩個班級是挨著的,西堯就站在你旁邊啊。”
薛凜從來,從來不記得什麼做間操站在他旁邊的女孩兒。
他只記得和他一個班,皮膚白白的,頭發卷卷的,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很甜,哭起來很惹人憐的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