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塘包間里,服務員又來換茶。
茶水飄著淡淡香氣,和薛凜身上的味道很像,應該是鳳凰單樅。
兩人胡謅的理由一說,孟棠之挑了下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姜頌辛臉上的困惑還沒消。
但她們都沒有多問什麼,魏惜和薛凜也就裝作什麼都沒察覺到。
一頓飯吃的各揣心事,后半截也沒有輕松一點兒。
十二點半吃完飯,姜頌辛結了賬,也不知該不該將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孟棠之了。
猶豫許久,還是沒拿出來,只是禮貌告了別。
她怕這禮物在這個時間送出去,含義就變了。
孟棠之帶著薛凜走時,薛凜還一步三回頭地看了看魏惜。
等他們一上車,姜頌辛就拉住魏惜,凝眉問:“你和薛凜是怎麼回事?”
魏惜就知道瞞不住,只好嘆息一聲:“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以前有點誤會,剛才解開了。”
姜頌辛:“什麼誤會啊?”
魏惜:“他把阿西認成另一個人了,我一直不知道,就這樣。”
姜頌辛還是不解,緊緊盯著魏惜:“認錯就認錯了,幼兒園那點事兒,你們至于反應這麼大嗎?”
就剛才薛凜面色突變,慌張追出去的模樣,說他和魏惜沒什麼,姜頌辛是不信的。
魏惜微微垂眸,半晌,才喃喃道:“也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反正都過去了。”
姜頌辛有點擔憂:“阿西,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倆是不是好過啊,我看他那樣子......”
魏惜不想騙姜頌辛,之前沒說,是因為不知該從何說起:“好過吧,但是已經斷了。”
姜頌辛心里猜到了,但聽魏惜一說,還是覺得心一沉,六神無主起來:“你和薛凜好過,怎麼瞞著我們做家長的呢,我和你孟阿姨還樂樂呵呵的約飯,當朋友處,你......”
魏惜想說孟阿姨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知道,根本不可能給你介紹那麼多資源,還送了個民間教育協會的副會長。
這麼一想,魏惜心又軟了。
孟棠之能做到這個地步,也夠可以了,那是真把她當未來兒媳婦對待的。
魏惜含糊道:“你們就繼續當朋友處,沒事。”
姜頌辛:“可你和薛凜現在是什麼狀況啊,你倆要是有矛盾,我肯定也不能再和孟阿姨好了。”
魏惜失笑:“我倆怎麼樣,跟你們當朋友有什麼關系。”
姜頌辛:“那媽媽肯定更在意你的感受啊。”
魏惜頓了頓,確實沒有那麼涇渭分明的。
她和薛凜的感情也會影響姜頌辛和孟棠之的關系。
魏惜只好說:“我們......現在就是和平相處,以后再看。”
姜頌辛又說:“阿西,你別誆我,南灣大學和MIT那麼多優秀男生你都沒找,是不是因為薛凜。”
魏惜下意識反駁:“當然不是!”
姜頌辛繼續道:“那我做主播這些年,正好也知道些優秀的男孩子,不乏學歷長相家境都不錯的,你多見見不同的人,比較一下,如果遇到合適的,也可以增進關系,發展感情,怎麼樣?”
魏惜:“......”
聽姜頌辛那麼說,她心里本能的排斥,也根本沒有接觸的欲望。
姜頌辛嘆氣,目光柔軟下來:“傻孩子。”
姜頌辛也沒有多說什麼,但母女多年,魏惜嘴硬心軟的本性她是知道的。
回到家后,魏惜很快收到了薛凜的微信。
【薛凜:把我媽送回家了,一會兒能去找你嗎?】
【魏惜:我陪我媽去做頭發。】
【薛凜:晚上呢?】
【魏惜:你不用在家多陪陪你父母嗎?】
【薛凜:想見你,怕你胡思亂想,怕我今天表現太差。
】
魏惜端詳他的回復半晌。
如果這兩天頻繁跑出去跟薛凜見面,那她媽肯定以為他倆在一起了。
說不定等她回南灣了,這邊都開始張羅婚禮了。
但還沒有這麼快,她怕長輩知道,就是怕這種莫名的緊迫感,仿佛被什麼催著,好像他們早晚會在一起,那早一點也無所謂。
【魏惜:十一點后,等我媽休息吧。】
【薛凜:好。】
下午魏惜陪姜頌辛去做了頭發,姜頌辛本想讓她也染燙一下,魏惜推辭說實驗室忙,平時沒工夫打理。
她這些年,基本上都留著黑長直,從沒在頭發上折騰過。
忙是一方面,再有就是,她確實沒有小時候那麼臭美了,簡單干凈讓她覺得舒服。
姜頌辛上了年紀,再加上一直吃著調解內分泌的藥,也不敢熬夜,所以每天十點半準時睡覺。
她睡了,魏惜卻披上大衣,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
客廳沒開燈,全靠窗外的光亮照明。
輕薄如沙的光線落在客廳地板上,讓她恍惚找回了高中時的感覺。
那時候每天很早上學,很晚才回來,永遠對著深夜的客廳,屋里如現在一樣靜悄悄,夜色和負擔一起壓下來。
魏惜穿好鞋,輕輕打開門,走了出去。
闌市夜間仍有些涼,但風已經散了,空氣中氤氳著霧氣的味道,雖說吸了不好,但魏惜很喜歡。
每次重重地吸一口涼霧,都覺得心里的郁結被霧氣沖散了。
薛凜已經在小區門口等。
時隔多年,他還是沒能知道她家具體的位置,每次來,只能待在小區門外。
十一點的深夜,小區已經沒人走動了,淡白色的路燈靜謐地照著地面一小片區域,圓潤的光圈一個個連成排,照亮一條蜿蜒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