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江地產指定建筑設計公司,盛棠建筑師事務所,負責人薛凜,總指導薛盛衛。
耀江地產其實只是個殼子,是南北灣三島開發的緩沖區,一旦后續出了什麼問題,民眾強烈的情緒不會直接發泄給開發決策者。
但與此同時,盛棠建筑師事務所就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其他那些投資商,由于多是參與后續開發,入駐的環節,所以并不顯山露水。
盛棠建筑師事務所的壓力空前的大。
魏惜回到南灣所,就組織人手,開始緊鑼密鼓的南灣淺海珊瑚考察工作。
好在南灣所和北灣所一直有相關記錄,雖然不夠詳細完善,但也給考察工作省了很多時間。
一個月后,南北灣三島淺海珊瑚分布圖草擬出來,魏惜和項目組的成員反復下水觀察,通過珊瑚礁中棲息的生物種類,分析出它們的交流渠道,關聯密切度,以及自我修復能力。
五月十五號,南灣已經繁花滿地,驕陽似火,章云尊叫來魏惜,說要帶她去見盛棠建筑師事務所的大合伙人,薛盛衛。
畢竟淺海保留區建立的事情,要薛盛衛同意才行。
章云尊感嘆:“我這張老臉還是有點面子,薛盛衛答應跟我見面,就說明這件事有商量的余地。”
魏惜眼神飄忽,含糊道:“是,肯定有,薛教授也不想破壞海洋生態的。”
章云尊點點頭:“嗯,他雖然重心在生意上,但學者氣息還是很濃,學者總有點理想主義。”
魏惜低低道:“唔。”
章云尊想了想,又嘆氣:“現在提理想主義者,都有點諷刺意味了,社會風氣變了,大家都急功近利,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
”
魏惜:“人多,壓力大,都是要吃飯的,理想主義也不能光靠奉獻精神,還是要有個好環境。”
章云尊沉默一會兒,不得不贊同:“也是。”
去之前,魏惜新買了件正裝,想了想,還去理發店吹了個發型,然后才趕去約定的餐廳。
她第一次見薛盛衛還是在闌市企業家舉辦的沙龍會。
那天真的不忍回望,她咄咄逼人,牙尖嘴利,眼睛快要噴火,戰斗欲旺盛得幾乎要在人身上燒個窟窿。
也不知道給薛盛衛留了什麼印象。
魏惜難得有些緊張。
她是和章云尊一起到的,到的時候,薛盛衛已經翻著一旁書架上的書等著了。
章云尊一邁步進去,薛盛衛就放下書站起身來:“章老,好久不見了。”
薛盛衛說話時總透著股真誠和坦蕩,讓人很容易就對他產生信賴。
章云尊重重與他握了握手,兩人雖然年齡有些差距,職稱也是章云尊更高一點,但章云尊并沒把薛盛衛當晚輩看。
南灣大學思想開放,精英匯聚,能成為榮譽教授的,都是行業頂尖的人物。
章云尊也很尊重薛盛衛。
“薛教授,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真給我面子。”
“您太客氣了,這是不拿我當朋友了?”
章云尊趕緊擺擺手,也覺得自己有些打官腔了,笑道:“這不是有事要求你,所以姿態要有一些嘛。”
薛盛衛邀章云尊坐下談:“您別這麼說,折煞我。”
章云尊將魏惜讓過來,介紹:“這位是南灣所的魏惜研究員,現在是我們重點實驗室項目組組長,負責高耐性珊瑚繁育工作的。”
魏惜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喊:“薛叔叔。
”
薛盛衛笑著朝她點點頭:“魏惜,別拘束,就當自己家人,快坐。”
這句“就當自己家人”說的十分微妙,魏惜睫毛顫了一下,對上薛盛衛沉靜溫和的眼神,直覺薛盛衛肯定知道了什麼,至少知道,她和薛凜不再是毫無聯系的關系。
章云尊咂摸一下,也覺得薛盛衛這句話怪怪的,但要說特別怪也不至于,只是以前沒見薛盛衛對哪個小輩如此熱絡。
“謝謝薛叔叔。”魏惜屁股擦著椅子,乖巧地坐在章云尊身邊,不去想薛盛衛親切的仿佛看未來兒媳婦的眼神,努力將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章云尊:“我就不繞彎子了,今天找你,是為了南北灣三島開發的事,我想你也知道了。”
薛盛衛點點頭,先招呼服務員上茶,才說:“我知道,你們擔心淺海生態問題,想阻止開發。”
章云尊嘆氣:“現在阻止是阻止不了了,這件事已經板上釘釘,我找你,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協商的余地。”
薛盛衛抿了口茶:“嗯,我也不跟您拐彎抹角,這件事盛棠所是被架上去的,不管如何設計,請您相信,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章云尊有些人脈,大致了解南北灣開發的前因后果。
要說決策者真沒詢問專家意見嗎,也不是,不過詢問的是北灣研究所的專家。
那邊一致沒有反對意見,所以這件事就順利推進了。
章云尊聽說后當然很生氣,一來,北灣研究所地處偏僻,項目少,撥款少,一向不受重視,所以他們也沒有分量足夠的人,敢出來說個不字。
二來,南北灣三島開發后,北灣南灣連成片,確實對北灣的經濟發展更有好處,北灣那些研究員都有不動產在北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