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福利院求院長求了很久,她才告訴我你的地址。渺渺,爸爸就看你一眼,看完就走,好不好?”
“你原諒爸爸吧,爸爸給你跪下了。”孫志昌說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渺渺雙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肯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她的眼淚擋住了視線,整顆心都像是被人攥住了,生生的疼。
父親一直是一個很遙遠的詞匯。
她也曾幻想過,父親的樣子。
只是那些新聞在網上出現,姐姐的話,一字一句,清晰可聞。
他就是個騙子。
醫院根本沒有讓放棄治療,是他自己卷走了全部的錢,包括從好心人那里籌集來的醫療費。
“渺渺——渺渺——”孫志昌還在喊。
渺渺拿出了手機,找到了姐姐的電話,撥打過去,無人接聽。她咬著手指甲,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姐姐在拍戲。
她現在腦子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翻著通訊錄,看到了徐渭的名字。
猶豫了幾秒,往下拉走。
一直到最后,也沒有找到第二個可以求助的人。
她很久沒有哭得這麼崩潰了,眼淚鼻涕一大把,更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門外的事情。
想姐姐了……
渺渺坐在門旁的地上,右手拼命的擦著眼淚。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你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你可以的。
手機鈴聲響起。
渺渺看了一眼,是個沒有保存的號碼。
但是她知道是誰。
靳薄涼。
手機發出的光倒映在她印著水霧的眼眸中,渺渺閉上了眼,抽抽噎噎的接起了電話。
那邊,打算借著“蔣雨柔”的事情,跟她通一會兒話的靳薄涼,驀地愣住了。
渺渺出事了?
他立刻站起身,直接朝著公寓門口走去。
“你在哪?我現在就過去。電話別掛。”
孫志昌鬼哭狼嚎到了半天,發現渺渺不開門,他不裝了,直接破口大罵:
“你跟你姐姐一個德行!我真是生了兩個小白眼狼!什麼上法院告我遺棄罪?拒絕支付贍養費?你們倆姐妹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把自己的親爹扔在大馬路上不管!我他媽都快要被討債的打死了!問你們要個幾千萬怎麼了?沒有我,這世上根本不會有你們這兩個臭娘們!”
孫志昌就像是變了個人,站起身,抬起腿重重地踹門。
鐵門呼哧呼哧的搖晃,像是下一秒就會被踹斷。
另一邊,靳薄涼聽到了踹門的動靜。
他臉色一白,開車的速度飆升起來,車內語音瘋狂警告他已超速。
房子雖老,門是新裝的。男人踹了幾腳不解氣,他左顧右盼,抄起一根鐵棍,使勁兒的敲打門窗。
隔著鐵柵欄,玻璃碎了一大塊!
鄰居們發現了情況的不對勁,第一時間選擇報警。
警察說,五分鐘去已經接到了電話,人在路上、馬上就到!
玻璃碎了,燈光傾斜。男人站在窗口,透過那半年陰鷙的盯著坐在屋內的渺渺。
他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貝雷帽歪了一邊,灰白的頭發下,是一張滿是褶子的臉,笑得有些發狂。
“你以為你躲在里面就沒事了?我告訴你小賤人,找我逮著你,我非弄死你不可!”
“還有你姐姐!大明星?她就是婊-子養大的,現在也是個臭婊-子!”
“說白了不就是戲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
“現在有錢了?忘本了?真是什麼女人生什麼種,你們倆姐妹就跟你們媽一樣下賤!年紀輕輕的就會勾引男人!花那麼多錢治病?她也配?!籌集款怎麼來的?都是跟她睡過的男人給的!”
孫志昌就像是個瘋子,他使勁兒的砸著窗欄,底下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
渺渺崩潰大哭,她用從來都沒用過的嗓音嘶吼道:“你閉嘴!!不許你侮辱我媽媽!!你閉嘴!!你這個混蛋!!”
警察上樓了。
外面一片混亂。這時候鄰居們才相繼開了門,七嘴八舌的說著今晚的事情。
靳薄涼趕來的時候,就聽到渺渺嚎啕大哭的聲音,他幾步一臺階的跨了上來。有警察攔住他,他表明,自己就是報警的人,現在要去看看朋友的情況。
警察說:“里面的那位小姐情緒太激動,不開門,也無法做筆錄。你先去安慰一下,讓她開下門。我們警察都在,不要害怕,暴徒已經控制住了,不會傷害到她。”
現場有鐵桿、碎玻璃,門上到處都是腳印。
靳薄涼從公寓出來,沒有批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襯衫,領口凌亂,額頭上滿是汗漬。他沒戴眼鏡,因為太礙事了。來到窗口,就看到渺渺坐在里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是二十多年來的委屈全都在今天發泄了出來。
他一只手扶著墻壁,透過那爛掉的半個窗戶,看著她臉上滿是淚痕,哭得是那麼的無助。
靳薄涼的心像是同時被幾百根鋼制刺穿了一樣!同時伴隨著令人瘋狂的震怒!
他不知道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也不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渺渺的哭聲!
在場來了好幾位警察,孫志昌用手掌擦著眼角,可憐兮兮的說道:“警察先生,我控制不住啊……我有病,我生病了,有精神病醫院的檢查報告,生氣的時候我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