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養病,好好吃飯。】
他握著字條的手微微顫抖,失落的情緒一掃而光,不管是一個人經歷什麼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一張簡單的問候,卻讓他胸腔內滿懷激動,哪怕渺渺還沒有給任何回應。
靳薄涼收起字條,問道:“幾點了?”
林助理:“呃,晚上七點。”
“準備晚餐。”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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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節目順利錄制。
靳總生病住院的事全公司除了渺渺跟林助理,沒有其他人知道。
她照常回去負責幕后的事,現場錄制還是頭一次經歷,她拍了一小段簡短的視頻。
最后一天,沐棠棠身為特邀嘉賓,每一個鏡頭都很用心。
這期節目跟圍棋有關,她特地學了一點知識,不至于太迷茫。
結束后,給現場的每一位工作人員準備了奶茶。
用來拍攝的場地是一座古老的院子,兩層樓,文藝安靜。
鏡頭里的棋手坐在二樓看臺,無論周圍的環境、風景如何,他只在乎自己的棋盤。
工作人員都離開后,二樓只剩一個棋盤,和散落的幾枚棋子。
渺渺捧著奶茶,坐在軟墊上,看著遠處蒼茫的山景,似乎在等什麼人。
沐棠棠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猶豫著,哥哥催促:“趁余小姐還沒離開云縣,你再去多跟她親近一些。”
“不了吧,我看余小姐一個人在想事情,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煙云那邊遲遲不給回復,要是余小姐對你有好感,或許會愿意幫你——”突然,男人的語調驀地壓低:“啊,不用去了。”
“嗯?”沐棠棠抬頭看了過去,就看到一抹身影走入院門。
“走了走了。”男人拉著自己的妹妹火速離開。
靳總和余小姐的單獨“約會”,這要是沒眼色去打擾了,豈不是顯得很蠢?
渺渺是在中午的時候,收到的靳薄涼的短信。他說自己出院了,想來拍攝地點看一看。
雖說錄制都結束了,渺渺同意等他。
聽到樓下的動靜,渺渺看了過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沿著古樸的木質樓梯走了上來。
他看上去精神多了,不像之前臉色蒼白。
今天的云縣回暖了一些,陽光之后,空氣中都彌漫著積雪融化的味道。渺渺將奶茶放到了桌邊,她輕聲道:“今天第三期的錄制正式結束,后期制作大概需要一周,到時候會發到你的郵箱。”
“嗯,好。”靳薄涼應了一聲,他坐到了棋盤的另一邊。
“我來是為了親口跟你說聲謝謝。”他說道。
那日在山腳下,渺渺一直陪伴他等車。去醫院的路上,他痛得意識模糊,只記得她手的溫度,是渾噩世界里唯一的真實。
“不用客氣。”渺渺嘴角微揚。
“我買了回S市的火車票。”靳薄涼正襟危坐,深邃的眸直勾勾的看著她:“兩張。”
他輕輕地問,生怕會驚擾了這微涼的風:“你愿意跟我走嗎?”
靳薄涼的眼神無比誠懇,他很緊張,手心里已經可以感覺到汗意。渺渺的眉眼,在漸亮的燈光下,愈發的好看了。她睫毛輕顫,如蝴蝶的羽翼,輕輕地掃過他心田。
他還是想問這一句。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渺渺能跟自己一起踏上回程。
不僅僅是回程。
他希望往后的路都能一起走。
渺渺明白他的意思,以往她會選擇逃避,避重就輕岔開話題,靳薄涼也不會再繼續逼迫。
這次或許也可以這樣,只是她選擇了正視。
大概是因為在荒無人煙的雪地山底,她意識到生命的渺小。那個時候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即使分手了,他也從未離開過。
無論是在賽車場,還是在那晚的租房門外。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靳薄涼總能第一時間出現。
從不曾缺席。
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的心底響起,她真的可以答應嗎?
他們還能在一起嗎?
會再度分開嗎?
靳薄涼看著她,輕聲道:“渺渺,你已經不是當初的你了。而我也不再是當初的我。”
我們都變了。
只這一句,便讓渺渺釋然。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咬住奶茶的吸管,心臟跳得很快。
這段時間,她經歷了很多事情。無論是感情,還是工作,都在朝著她希望的方向發展。
以前的渺渺總是覺得,自己或許根本不配被人喜歡。
靳薄涼只是太過孤僻,他的身邊,幾乎沒有別的人了。他可能僅僅是因為寂寞,才會同意和她交往。
她對靳薄涼來說算什麼呢?一個無聊的伴侶,一個癡迷于他的小粉絲,一個可有可無從未想過共度一生的人。
她越是害怕失去他,就越會加速失去他的步伐。
直到鼓足勇氣說了分手,心底空落落的,但也終于有機會喘息。
分手帶給她的最直白的感受是,她終于自由。
他們分手了的。
都回歸了單身,都有再選擇的權利。
安全感是什麼?
或許是,他可以選擇走,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留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她看清了,他走向自己的決心。
還能再相信愛情嗎?
還可以再愛一次嗎?
渺渺很害怕,她依然害怕失去,可是這一次,她更愿意聽從自己的心。
要做出改變的不僅僅是靳薄涼。
還有自己。
渺渺要踏出這一步了,她的心跳聲震耳欲聾,幾乎要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她輕聲問道:“什麼時候的車?”
靳薄涼怔怔的看著她。
好半晌,忘記回話。
渺渺……
答應跟他一起走了?
“今晚十點。”他沙啞的嗓音里,竟帶有一絲哽意。
靳薄涼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做的美夢,真的實現了。
她回來了。
渺渺,愿意回到他身邊了。
如果這世上有神明,可以滿足人類一個愿望。他心里唯一的奢望,便是“失而復得”。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只要她愿意回來。
只要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