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阮素又看向面色蒼白的阮母,“如果這件事沒辦法達成共識的話,那我以后就不回來討人嫌了。媽,你跟爸爸把她當女兒,我不反對,但我沒把她當姐姐,我現在也大了,不喜歡聽不相干的人對我說教。
這是阮素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表達自己要跟阮蔓劃清界限。
她在表明自己的立場,她不認阮蔓是家人。
既然都不是家人了,就別在她面前擺什麼姐姐的譜了。
這樣的阮素讓親戚們甚至讓季母跟毛豆都很驚訝,因為阮素看起來就是那種與世無爭的溫和人,她總是臉上帶著笑,干凈又溫柔,一個脾性溫和的老實人,突然表現出這樣一面,誰不震驚呢?
可這個世界上,再老實再與世無爭的人,也有想要保護的人,也有逆鱗。
對阮素來說,曾經救了她一命給了她未來的季父,就是她想要報答的恩人,現在季父不在了,他的妻子他的家人,也變成了她想要守護的人。
阮母聽了這話別提多難受了,她看著阮蔓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又趕忙勸說阮素:“素素,說什麼呢,我們都是一家人啊,不分什麼血緣不血緣的,你雖然嫁出去了,可這里也是你的家,你說不回來了,那是不是不要這些娘家的親戚了?那你沒有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嗎?”她語氣又緩了緩,甚至帶了些不為人察覺的祈求,“你看,這好好的,怎麼變成這樣的,蔓蔓也是關心你,才說讓向東幫忙看醫生,又何必這樣?向東他畢竟認識更多的人,也有更多的門路……”
其實,阮母說這話也是在提醒阮素,不要跟阮蔓起這種不必要的沖突。
阮蔓現在的未婚夫是林向東,要是有一天林向東成了林氏的總經理,這一家子都得靠著他了。
適當的低頭,適當的忍耐,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這個道理,女兒怎麼不明白呢?她這個當親媽的,難道能害她不成?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后,就在阮母以為阮素要道歉時,她卻輕輕地開了口,“我不是那樣的人,做不來那樣的事,也沒辦法接受這樣的關心。
阮母一怔。
阮素覺得這頓飯也吃不下去了,看著毛豆都不怎麼動碗里的蝦,她干脆用擦手巾擦了擦手,對季母說:“媽,我們回去吧,不好一直麻煩鄰居的。
季母點了下頭:“是該回去了。
毛豆也沒有任何留戀的意思,跟著奶奶還有阮素起身。
其他阮家親戚個個都呆若木雞,誰都沒想到這頓飯會變成這樣子。
雖然他們是有看戲的意思,可現在這出戲也不愿意看啊!
還是阮母最先反應過來,知道再留她們只會讓局面更僵,便白著臉,讓管家安排車送他們回去,走到門口,阮母不忘跟季母賠罪:“親家母,真是對不住,今天沒讓你好好吃頓飯。
季母渾不在意,什麼都沒說。
她對阮家根本沒什麼興趣,也看不太上,如果不是阮蔓提到了她兒子,她都懶得說話。
季母跟毛豆先上了車,在阮素準備上車時,阮蔓從屋子里出來,讓阮母先進去,她有幾句話要跟阮素說。
阮素關好車門,靜靜地等著阮蔓的下文。
阮蔓看著阮素這一副平靜的樣子就來氣,她冷冷地說:“你真以為得罪了我會有多好的下場?”
今天明明是要給阮素不痛快,怎麼現在不痛快的人變成了她?
阮素搖了搖頭,在陽光下,她的瞳孔似乎是琥珀色的,她的眼睛很干凈,表情跟語氣都很平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跟阮蔓在嘮家常。
“你錯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不是那種軟柿子,之前你說的那些話,我沒在意,是覺得沒那個必要,對我也無關痛癢。你如果敢對我怎麼樣,我都會宣揚出去,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說你恩將仇報。
“你知道嗎?我跟你的區別就在這里,在所有人心里,我可以不善良,但你一定要善良,因為你搶了我的人生,你在阮家當大小姐當了這麼多年,而爸媽跟你是沒有血緣關系的,他們盡心盡力的培養了你,讓你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阮家就是你的恩人,而你不能否認的是,我也是阮家人,并且所有人都知道,你為了你所謂的愛情,把這一樁婚約推給了我,你就是虧欠我的,我做什麼你都得受著,怎麼,我說這些話,你就受不了了?”
“今時今日,你可以跟林向東去哭訴說我欺負了你,也許他會為了你整我,要我好看,可你怎麼有把握堵住其他人的嘴?你怎麼有把握讓他以后想起這些事時,不會跟那些人一樣覺得你這個人心有點狠?”
這還是阮素頭一次跟阮蔓說這麼長的一段話。
她一直知道阮蔓這個人不是那麼聰明,只會使一些小手段,所以她得提醒她,不要做那些蠢事。當然,這不是為了阮蔓好,而是現在的季家應該清靜一點,不該被這些事這些人破壞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