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這才想起孫子毛豆。
毛豆知道叔叔有蘇醒的跡象,不過就算他再激動,他也得老老實實的去幼兒園。
“好。”季母點了下頭,“你上班要緊,之前我骨折你就請了幾天的年假,別讓領導有意見。
盛遠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心下更詫異了。
他感覺得到,季母這完全把阮素當成自己人了。
阮素上班已經遲到了,不過她沒忘記跟領導請假,從醫院出來后,她坐地鐵去了體檢中心,其實她有點兒心不在焉,總是會想季明崇醒來這件事,可給人采血也得專注,她不得不去洗了個冷水臉,這才好一點。
在下班前,她接到了季母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季母說胡護工今天又去了家里,見家里沒人,她跑到了鄰居王奶奶那里。
當時她們聘請胡護工,說好了要照顧兩個月,現在還有一個月,如果現在就辭退胡護工,一定會引起阮蔓的懷疑。
阮素心里有數,在下班前,拜托前臺小姐給她化了個特效妝。
前臺小姐化妝手法嫻熟,在阮素下班回家的這段路上,就吸引了不少回頭率。
阮素的右臉看起來有些腫,像是被人打過一樣。
胡護工見到阮素這模樣,被嚇了一大跳,只見阮素的臉色尤其不好,眼底下的青色也很明顯,最關鍵的是她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天啊,這是怎麼了?”胡護工詫異地圍著阮素看。
阮素趕忙撇過頭,拉了拉圍巾遮住自己的臉頰,她聲音有些沙啞,“沒事,胡姐,湯燉好了嗎?”
季母說,胡護工過來時見家里沒人,又給她打了電話,她干脆就讓胡護工去菜市場買菜做了飯燉了湯。
胡護工還想再看看阮素的臉,可被她遮住了,又什麼都看不到。
“燉好了,是老太太想喝的排骨湯。
阮素嗯了一聲:“打包一下,我要送到醫院去。
胡護工按捺不住好奇心,“醫院,是老太太出事了,還是?”
阮素眼瞼低垂:“明崇都是通過胃管進食,昨天有些發炎了,要在醫院住幾天。
說完,她又有些為難的說:“胡姐,能拜托你去醫院照顧明崇嗎,我白天還要上班,在醫院有些受不了,沒人幫忙,她又不讓我請護工,胡姐,我給你加工資行不行?”
胡護工一聽這話,就知道阮素是被季母折騰了。
那臉,肯定被季母打了。這季母真是個狠的,居然這樣折磨自己兒媳婦。
說不定啊,根本就沒有發炎,就是季母誠心要這樣折騰阮素。
“我真受不了了。
胡護工有那麼一瞬間都想一口應下來。
她也看不下去了,想幫阮素,也想勸阮素,讓她趕緊走了算了,實在沒必要在這家里蹉跎,守著一個植物人那是圖什麼呢?
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她想到了自己的任務,想到那人出的十幾萬塊。
算了,誰活在這世界上沒有苦楚呢,這都是命,就該受著。
現在老太太明擺著要折磨阮素,她去醫院了,老太太絕對不會高興,思來想去,她小心地婉拒了,“阮小姐,不是我不幫你,你知道,我的主要任務是照顧老太太,老太太不提,我哪里敢呢,再說了,我粗手粗腳的,老太太也不放心我照顧先生,是不是?”
阮素有些失望的應了一聲,大概也是怕了季母,縮了縮脖子,“那好吧……”
阮素提著保溫壺,算著時間就出門去接毛豆了。
胡護工站在門口看著阮素走得遠了,這才打電話給章建匯報了這件事:“那老太太真是個狠心的,變著法的折騰阮小姐,我看到,阮小姐被她打了一巴掌,樣子看起來憔悴極了。
章建又原封不動的將這話轉達給了阮蔓。
阮蔓聽了果然高興壞了,她就說嘛,上輩子她可沒少跟季母打交道,那根本就不是個好相處的,處處看不上她,沒少折磨她,阮素那點小聰明怎麼可能真的扭轉乾坤,想著阮素也不過如此,說不定以后過得比她上輩子還要凄慘,她愉悅極了,甚至哼起了歌。所謂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就是阮蔓這樣了。
阮素過得越慘,她就越開心。
要說她跟阮素也沒什麼仇沒什麼怨,可她們兩個人的身份就已經注定了,必須得是敵對的。
阮素在路口接到了毛豆,兩個人一起坐地鐵去醫院,毛豆不經意地看到阮素右臉有些紅腫,他一臉嚴肅地拉著她到一邊角落,看了個仔細之后問道:“你的臉怎麼了,是不是被別人打了?”
小孩子雖然很想快點去醫院見叔叔,可他更關心嬸嬸。
阮素從包里拿出卸妝濕巾,擦了擦自己的臉,等右臉白白凈凈后,她笑彎了眼,“一點雕蟲小技。
毛豆哇了一聲:“好神奇,你干嘛要這樣?”
阮素想了想,同樣一本正經地回道:“障眼法。
為了迷惑阮蔓。
季明崇蘇醒的事,現在還不能讓阮蔓知道。
至少在阮蔓老老實實之前,不能讓她知道。
她已經想到了讓阮蔓老實的辦法。
這個世界上最不希望季明崇蘇醒的人可能就是阮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