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從廚房的柜子里將鍋碗瓢盆重新刷洗干凈,又去樓下的小賣部買了掛面還有佐料。
簡單對付一頓還是可以的,兩人坐在小板凳上,電磁爐上的鍋里水已經燒開,季明崇看著阮素很熟練很細致地,將掛面放了進去。
接著,她又打了兩個雞蛋,依次又放了佐料。
很清淡的兩碗面條就做好了。
熱氣盎然,季明崇跟阮素圍著那個小桌子坐著,阮素還好,季明崇個子高,這樣窩著,有種別樣的喜感。
“條件有限。”阮素抿唇笑了笑,“這邊有些偏了,我看很多外賣都不送這里。
季明崇挑了一筷子面條嘗了一口。
他滿足地說道:“就是這個味道,挺好的。
阮素以為他說的是客套話,不過就算這樣,她聽了也跟高興。
季明崇說的卻是實話。快穿以前,他是個對吃食很講究的人,生活上也是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好,可那五年里,不說別的,就是他呆過的末世,吃一碗熱騰騰的面條已經是人生的極致享受了。那時候吃得最多的就是罐頭、壓縮餅干,記得有一次,他們找到了暫時安全的地方,有個四五十歲的阿姨給他們煮了一鍋面條,就是最普通的掛面,也只放了鹽,但那一鍋被他們搶得湯都沒剩。
印象中,那應該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面條。
當然,現在那次要被排在他人生中的第二名了。
第一名自然不用說,是他手中的這一碗。
吃完了面,刷完了碗,季明崇饒是臉皮再厚,也知道自己該走了。
阮素送他到樓下,她上次回來也沒住酒店,對這里已經不是很了解了,便道:“你可以打個車去南街,南街是我們這里最熱鬧的地方,稍微好一點的酒店也在那邊。
季明崇頓了頓,“好。
阮素目送著他離開后,又在樓道口站了一會兒。
樓梯間有些窄,這里民風淳樸,很少會有入室搶劫盜竊的事,這里的鄰居也都是她當年熟悉的,所以就算這里相對于中心地段偏了一些,她每次回來也都是會選擇住在家里。
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季明崇并沒有打車,而是在附近溜達了一圈,最后鎖定了離阮素只有幾百米遠的一家賓館。其實連賓館都算不上,就是這一塊的人自己建的獨棟房子,除了自己家住以外,別的改成簡單的房間作為賓館。
他一臉平靜地拿出身份證登記了。
被老板領著來到二樓的房間,這里自然也不是刷卡進的,鎖已經有壞的跡象了。
房間擺設也很簡單,一張桌子,桌子上是臺式老舊的電視機,一張一米五的床,廁所也是很簡陋。
季明崇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沖完澡后便躺在床上。
這里的氣味并不好聞,有一股陳味,以前他也是有潔癖的,不過現在不會了。想到他喜歡的人就在離他那樣近的位置,他竟然還笑出了聲,這一刻,就是他也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這樣的事情,他這輩子怎麼可能還會為第二個人去做。
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界面跟阮素的對話框。存了一絲邀功的心理,他點了共享實時位置。接下來就是有些焦急、緊張的等待狀態了。
也不知道過了幾分鐘,那個共享實時位置里,除了代表他的那一個點,又多了一個點。
瞬間,他安心了。
另外一邊,阮素一開始還不明白季明崇為什麼邀請她分享實時位置,點進去后,先是愣了一下,才發現兩個點都挨得很近,她放大后看了個仔細……
她點了那個按鈕。
安靜的房間里,只有她的聲音:“你這是在哪,還沒走?”
季明崇懶洋洋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仔細看,我已經躺在床上了。
阮素遲疑著道:“我記得我家附近沒酒店。
季明崇干咳:“我沒說我住在酒店。
阮素詫異:“該不會是……”
小區對面有幾棟私房,她無意間掃了幾眼的,好像都掛上了什麼“如意賓館”這類的招牌。
季明崇嗯了一聲。
她想問,為什麼住在那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就想離她近一點。
兩人都沒有說話,盯著那兩個點看。
最后還是阮素先退出了共享實時位置的界面,想了想還是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明天我叫你,請你吃早餐。
季明崇看著這條消息,突然覺得這房間里的陳味,都似乎有一種奇妙的芳香了。
他握著手機,看著發黃的天花板呆了一會兒,才回了消息:【好。
這個晚上,不管是阮素還是季明崇,都沒那麼快睡著,哪怕他們都是在路上奔波了快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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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明崇醒來后,并沒有起床,而是盯著床頭柜上的手機。
七點一過,他的手機終于響了起來。
他在等阮素給他打電話,兩人在電話里只是簡單地交流了幾句,約好了半個小時后在路口見面。
掛了電話后,季明崇在簡陋的洗手間對著鏡子刮胡子。
阮素在家里的洗手間前擠牙膏。
下過雨的縣城空氣都很清新,今天還出了太陽,一切看起來都是生機勃勃的狀態,而這一對年輕男女,就好像是還在上學的學生,約好了在路口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