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淑慧也不想鬧出什麼丑聞來。
柳韶光擰眉思索了片刻,慢慢搖頭,歉然道:“寶珠姐從未同我說過馬球場的事。
蕭淑慧眉頭微皺,又問范清如,“范公子常來馬球場,可曾對你說過有哪些隱蔽之處?實在不行,也只能讓下人去尋。只是這麼一來,事情便就鬧大了,恐有礙嚴妹妹的名聲。
范清如也不是刁鉆刻薄的人,聞言立即陷入沉思,她身旁的丫鬟不知想到了什麼,遲疑地看向范清如,猶豫道:“小姐,昨日大少爺身邊的小廝好像說過……”
范清如當即眼神一亮,拍手道:“是了,大哥好像說過,馬球場內院后頭還有一個小院子,里頭種滿了青竹,還有個小宅子,很是清幽。
眾人的眼神又不約而同地落在柳韶光身上,柳韶光坦然點頭,蕭淑慧便道:“如此,我們便去那竹林尋一尋。
柳韶光嘴角微微上揚,一臉擔憂地走在沈月華旁邊,暗暗向秋月使了個眼色。
秋月會意,不動聲色地跟在帶路的婢女后方,暗暗將她引向另一條通往竹林的小道。那婢女分毫未覺,院子里四通八達,條條小路都走得,也不拘于必須要走哪一條道。秋月往右邊偏一點,她自然而然就踏上了右邊的小路。
這一段小路更是別有洞天,比旁的路略偏僻些,兩邊種滿了垂柳,隱隱約約藏了座精巧的小院,院門微開,露出里面種的芍藥來。
范清如最喜芍藥,見狀心喜,腳下一轉便徑直往院子里去了,沈月華正要攔她,柳韶光卻眼疾手快地止住了沈月華的動作。
蕭淑慧眼神一閃,目光從柳韶光身上掠過,步履從容,同樣給了沈月華一個噤聲的手勢。
眾人本就以沈月華和蕭淑慧二人為首,現在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卻也跟著噤聲,小心地踏進小院中。
范清如正要上前去細看芍藥,忽而聽得屋內傳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好心肝兒,今日同清如妹妹她們一同玩,可是受了委屈?”
范清如一張俏臉登時沉了下來,正要發作,便聽得另一個熟悉的溫柔聲音嬌怯道:“我本就身份低微,范妹妹不喜我也是應該的。
這話一出,眾人的神情都微妙了起來。好歹在一起聚過好多回,大家總不至于連嚴寶珠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至于另一個男人是誰……
眾人再次默契地看向范清如。
范清如的臉色已然黑如鍋底,恨不得進去扒了那兩人的皮。
還有那嚴寶珠,委委屈屈地搬弄什麼是非呢?打量所有人都是傻子,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
哦,還真有個傻子信了,心疼得不得了。
范清如一時間都不知道到底是該生氣自己被冤枉,還是該氣范凌那蠢貨色迷心竅,丟人丟了個干凈。
眾人尷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屋里頭卻又開始上演了新的勁爆劇情。
“好寶珠,叫我瞧瞧,我們可半個月沒見了。
接下來,屋里便不時還傳來唇齒的嘖嘖聲,還有衣裳窸窸窣窣的聲音。
沈月華等人的臉色更為微妙。
蕭淑慧當機立斷,示意眾人輕聲離去,卻不料屋里的兩人并未打算放過她們,就聽嚴寶珠顫巍巍道:“我們不能再這樣了,我……我就要嫁人了!”
晴空一個驚雷,將沈月華等人劈得呆在原地。
范凌卻怒不可遏,“你這是成心要我的命是不是?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竟然還想著嫁人?”
蕭淑慧等人的臉色愈發奇怪,范清如更是臉色通紅——被羞的。
而后便是嚴寶珠低泣的聲音,“范郎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你又不能娶我,而我,是斷然不會做妾的。
“六禮都沒過,你嫁什麼人?就算你嫁了人,也別想擺脫我!”
沈月華等人的臉色十分精彩,一時間都開始同情起要娶嚴寶珠的那位倒霉蛋了。
那里頭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就聽得嚴寶珠高聲道:“不,我們不能再這麼繼續錯下去了!”
而后房門大開,衣衫不整的嚴寶珠哭哭啼啼跑了出來,正好對上蕭淑慧等人復雜難辨的神色。
嚴寶珠登時腦子一懵,目光無意識地一一從沈月華等人的臉上滑過,再觸及到柳韶光冰冷的眼神后,嚴寶珠驟然回過神來,終于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登時尖叫一聲,眼睛一閉便暈了過去。
匆匆追出來的范凌頓時大喊一聲,“寶珠!”而后逃命似的狂奔而來,將嚴寶珠攬入懷中,一疊聲的喚個不停。
范清如實在忍無可忍,上前一把將嚴寶珠拽了出來扔在一旁,頂著范凌冷厲的目光暴躁道:“瞧瞧你干的好事!還有什麼心思哄心肝兒,趕緊回家吧,我必定要將這事告知爹爹,你好自為之吧!”
范凌這才回過神來,心知范清如母女這回怕是要借機發作自己,一時間也顧不上暈過去的嚴寶珠,匆匆拍了拍衣裳便往外跑,只想趕在范清如到家之前將事情同范同知說清楚,否則的話,被范清如添油加醋一說,又有沈知府和蕭通判的千金在,他讓范家丟了這麼大的臉,怕是要被打斷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