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柳韶光都覺得當初怕是昏了頭,徐子淵那張臉再俊,也抵不了這麼多的銀子啊!仔細算算,這些東西換成白銀,那可是千萬兩銀子啊!
更叫柳韶光郁悶的是,這樁買賣做下來,覺得委屈的還是徐子淵?
柳韶光忍不住搖頭,深覺自己上輩子真是沒見過世面,竟然被徐子淵迷得團團轉。
他那張臉,未免也太貴了些!
哪怕后來徐子淵主動上奏,為柳家求了個皇商的名號,柳韶光還是覺得自己那會兒腦子不太靈光,干的都是賠錢的買賣。
果然,人就是不能談感情,一談感情就容易傷銀子。
柳韶光忍不住嘆了口氣,這輩子可千萬別再栽進坑里去了,哪怕徐子淵那張臉生得再俊也不行!
柳韶光忍不住嘆了口氣,惹來柳煥詫異的眼神,“可是還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柳韶光又是一嘆,搖頭痛心道:“無事,就是覺得,美色惑人,色令智昏,實在費銀子。
這說的哪門子胡話?柳煥啞然失笑,“我何曾耽于美色過?”
柳韶光臉色更苦:大哥你自然永遠清醒,精明能干,被美色迷了眼的人是我啊。
徐子淵誤我!
正在船上眼巴巴等著靠岸的徐子淵,莫名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后背一涼的感覺。
正巧宋玨鬼鬼祟祟從船艙內冒出來,對上徐子淵泛冷的眼眸就是一哆嗦,話都不會說了,磕磕巴巴道:“我…我就是去偷吃了半只雞,給足銀子了!”
徐子淵微微抿唇,轉過身去繼續看向江南港口的方向。宋玨很是奇怪,“你天天站在甲板上往前看,除了滔滔江水,還能看見什麼?要看也該往兩邊看,瞧瞧,江南水鄉的樓閣詩意,那燕子似的飛檐,多靈巧?你倒好,成天只會往前看,跟塊望夫石似的。
說完,宋玨也撐不住笑了,捂著肚子小心覷了眼徐子淵的臉色才繼續取笑他道:“是我說錯了,你這該叫望妻石才對!”
而后又賤兮兮地朝著徐子淵擠眉弄眼,湊近了笑道:“江南多美人,保不準你這回下江南,還真能帶個嬌妻回去呢!”
徐子淵淡淡瞥了宋玨一眼,頭一回覺得這家伙沒那麼吵,禮尚往來回了對方一句,“你也能找到一生摯愛。
這個“也”字,就很靈性,萬年冰塊竟然還會有紅鸞星動的時候?
宋玨都驚呆了,張大嘴巴看著徐子淵,半晌才眨巴著眼道:“我沒聽錯吧,你竟然還會同人說笑?”
徐子淵嘴唇抿成一條薄線,語氣毫無起伏,“只是道出事實罷了。
“嘿,你就別拿我打趣了。我這人好美酒,愛美人,喜華裳,不學無術又不求上進,哪家閨秀能看得上我?”宋玨仔細扒拉了一遍徐子淵見過的大家閨秀,發現這家伙根本就是塊木頭,任憑別人姑娘怎麼羞答答地暗送秋波明里暗里表述衷情都沒反應。這表現,哪像是什麼紅鸞星動的模樣?宋玨驚嚇一番便只當徐子淵在同他說笑,拿話堵他的嘴。
徐子淵的嘴角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不見。
又行了小半日,晚霞如火,染紅了半邊天際,在徐子淵焦急地等待中,高大氣派的官船終于抵達了江南港口。沈知府早就率領蕭通判等一眾官員在岸邊等著了。
徐子淵雖然不是奉皇命下江南,但永寧侯府地位尊崇,徐子淵當年便為新帝伴讀,更是新帝心腹。
這樣一尊大佛來了江南,沈知府等人自然不敢怠慢。更別提,隨行的還有宋閣老之孫宋玨,這兩個哪一個都不是一般官員能惹得起的,還是小心將他們招待好才是。
徐子淵卻沒心思同這幫官員來往,整個接風宴,不管旁人說了多少逢迎奉承的話,都不曾有任何神情變化。只在最后要散席時說了一句,“勞煩范大人替我給柳府遞份拜帖,明日我要登門拜訪。
范知府不由一愣,雖然他一早就猜到了徐子淵會見柳家人,卻也沒想到徐子淵會對柳府這麼客氣,本以為不過是傳柳家人過來說幾句話,沒想到他竟是要規規矩矩地給柳家遞上拜帖。
還真是捧高柳家了。
范知府暗暗猜測應該是徐子淵籌糧心切,這才想用懷柔手段,心中也忍不住暗贊一聲這位永寧侯世子真乃能屈能伸,該放下.身段的時候毫不含糊,柳家被這麼鄭重對待,想來必會心甘情愿地捐錢捐糧了。
柳府。
柳韶光聽著明日徐子淵要登門拜訪的消息便是一愣:上輩子沒有這一出啊?明明是徐子淵叫了幾家富商去商議,而后在大哥的邀請下才來的柳府呀!
而后,才有了自己同他在后花園初見,那一見,便是一眼萬年。
徐子淵翻了大半宿的衣裳,換了一身又一身,試來試去,還是選定了那身月白錦袍,配上一對玉玨,掛了一只墨竹錦囊,里頭裝的是柳韶光最喜歡的杜衡香,在銅鏡面前照了又照,這才出門來到柳府。
柳福貴和柳煥一早就在正門等著了,下人們更是三不五時便伸長了脖子往路的盡頭瞅一瞅,生怕錯過了貴人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