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山匪寨,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瑞安頭一昂,不屑道,“我們世子運籌帷幄智計無雙,你那寨子,早就讓我們世子摸透了!”
這話簡直比殺了山匪頭領還難受,在自己最擅長的地方一敗涂地,山匪頭領當即一口氣沒上來,昏死了過去。
瑞安試了試他的鼻息,順便踹了他一腳,吩咐其他人,“把他抬下去,等會兒醒了,好好審審他這些年都干了哪些缺德事,同伙都有誰!”
柳韶光悄悄打量著徐子淵,前世今生的畫面相互交錯,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上輩子難纏的差點讓他們送了命的山匪,就這麼輕易的解決了?
察覺到柳韶光的目光,徐子淵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身子略僵,強行控制住自己不將眼神放在她身上,整個人又陷入了無措的狀態。
瑞安看出徐子淵似乎有些不大對勁,試探著問道:“世子可還有別的吩咐?”
徐子淵這才回神,淡淡道:“再去查昨夜的匪徒。
“是!”
瑞安雙手抱拳,恭聲領命,迅速又領著一隊人出發,經過山匪頭領身前時又順道踩了他一腳,嘴上還嘆息道:“倒霉悲催的,要不是昨夜那幫家伙,今天也不能這麼順利將他引出來。難怪他不服氣,確實是被昨夜那幫人給連累了。
柳韶光看著山匪頭領的慘狀,完全生不出一絲同情心來。山匪頭領一時不察被連累到這步田地,也確實挺倒霉的。但這對柳韶光等人可是一件大好事,想想上輩子柳韶光他們被山匪逼得疲于奔命的窘境,再看看現在這般有驚無險的順利運糧之路,柳韶光腦子壞了才會同情山匪頭領。
這幫山匪盤踞懷安多年,無惡不作,徐子淵率兵端了他們,老百姓們得知了消息,紛紛敲鑼打鼓喜氣盈盈地迎接徐子淵等人進城。
柳韶光騎馬跟在柳煥旁邊,看著不遠處徐子淵挺拔的背影,再看看道路兩旁歡聲吶喊的百姓,心中亦是感慨萬千。
上輩子,她見過許多次徐子淵得勝回城的場景,也像道路兩旁的百姓那樣,熱烈赤忱地看向徐子淵,驕傲又得意。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同徐子淵一起接受百姓們的夾道歡迎。
前頭的徐子淵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回頭,正好對上柳韶光還來不及收回去的眼神,目中神情難辨,柳韶光卻莫名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絲悲涼。
萬人的歡呼聲中,徐子淵周身依舊寂寥冷肅,仿若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天地間唯他一人,蕭蕭肅肅,不染纖塵。
柳煥含笑看了柳韶光一眼,有了北疆軍接應,接下來的運糧之路想必不會再出任何差錯,柳煥也放下心來,終于有了同柳韶光說笑的心思,“你不是想著要剿匪嗎,現在可如你的愿了?”
柳韶光輕輕聳了聳鼻子,“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山匪是剿了,懷安縣的官場亂象可還沒整治呢。官場的彎彎繞繞可比戰場復雜多了,戰場上真刀真槍來拼命,宰了對方就算贏,官場卻盤根錯節,各有靠山,便是徐子淵是永寧侯世子,又有軍權在手,面對這幫官場小人,也要頭疼幾分。
更要緊的是,徐子淵不能在懷安久留,北疆還有要事等著他呢。
柳韶光看著兩邊滿臉興奮的百姓,粗布衣裳縫縫補補,面有菜色,略微年紀大些的,臉上都刻滿了風霜的印記。山匪被剿的好消息,終于讓他們麻木的人生出現了一縷亮光,看向柳韶光等人的灼熱目光,名為希望。
想到更讓人揪心的懷安官場,柳韶光不由抿了抿唇,忍不住看向前頭的徐子淵,幾經猶豫,還是決定找個機會將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告訴徐子淵。
不為別的,只為不愧于心。不辜負眼下百姓們最誠摯的感謝。
剿匪這麼大的事,懷安縣令只要不是個死人就該得了消息,急急忙忙領著一眾官員前來迎接徐子淵,撲通一聲給徐子淵跪下,虎目含淚,啞著嗓子道:“懷安百姓深受山匪之害,只恨下官無能,不能為百姓除去此害。
兩邊的百姓也嘩啦啦跪了一地,不住地抹著眼淚,“多謝世子的大恩大德!”
聽著百姓們帶著哭腔的道謝聲,徐子淵眼神略有動容,再看向懷安縣令時,眼神又逐漸轉冷,淡淡道:“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罷了,當不起朱大人這般大禮。
朱縣令領著眾人起來,弓著腰抹著淚對徐子淵道:“下官已經備好薄酒,還望世子賞光,好讓下官盡一盡地主之誼,聊表謝意。
柳韶光眉頭微動,便聽徐子淵緩緩開口說道:“趕路辛苦,容我們稍作休整。
這便是答應的意思了。朱縣令頓時歡天喜地地應了,“諸位的下榻之處,下官已經備好了,請移步。
徐子淵不置可否,北疆軍緊緊護著糧草,看著徐子淵抬腳,他們才慢慢跟著動了身子,一雙眼還是警惕地看向四周,將糧草護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