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的主意,該你拿的就拿著。
柳韶光還是不想答應,柳煥卻淡淡道:“不然,你出的這麼個好主意,家里生意更上一層樓,到時候再讓爹大手一揮給柳玉蓮加幾分嫁妝?”
這話真是能嘔死人。
好在房里也就他們三人,不至于叫旁人聽了柳家幾兄妹間的復雜關系去。
柳煥雖然嫌棄徐子淵,但也相信以徐子淵的啞巴程度,絕對不會把這些事往外說,這才大大咧咧地踩了柳韶光的痛腳。
徐子淵看著他們兄妹你一言我一語的斗嘴,心下羨慕,努力回想柳煥對柳韶光說過的每一句話,恨不得把柳煥的嘴摘下來放在自己嘴上。
同樣都是人,為什麼有的人長了嘴就跟沒長一樣呢?
巧了,柳韶光這會兒的目光也掃到了沉默不語的徐子淵,看看他,再看看笑語盈盈的柳煥,頓時也生出同樣的感慨:她當初到底是怎麼看上這個鋸嘴葫蘆的?
徐子淵這張臉,真是害人不淺!
柳煥見柳韶光雖然情緒十分興奮,但眼中已經有了血絲,心知她今天累的不輕,看著她喝下一碗銀耳羹后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溫聲道:“忙了一天,早點回去歇著吧。
柳韶光的興奮勁兒還沒過,“明天一早我們再來。
還做上癮了?柳煥當即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柳韶光,涼涼道:“方才管事還向我打聽你現在有不有差使,若是沒有,他愿意讓你來店鋪里當二把手。
“倒也不是不行。
徐子淵看著眉飛色舞的柳韶光,心下有些不解。今天那些叫柳韶光招待的人,許多人上輩子連見柳韶光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但柳韶光面對她們,似乎比面對出身名門教養良好的命婦們更開心。
養尊處優的日子對柳韶光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從柳府到永寧侯府,除了身份地位的轉變之外,柳韶光的生活還真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侯府那些個稀罕的東西,柳韶光也不是沒見過。反倒是因為嫁進侯府,柳韶光多了個愛挑她毛病的婆婆和一個奸心暗藏頻頻生事的表妹,身邊卻少了真正疼愛她的家人。
越看柳韶光和柳煥的相處,徐子淵就越明白上輩子在侯府過的有多憋屈。
不是物質上的短缺,而是精神上的養分不足。她在許許多多的愛里長大,也懷著一腔熱愛嫁給自己,燃燒完她所有的愛后,卻發現她自己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回應,這才一直郁郁寡歡,硬生生從一個明艷勇敢的大小姐,變成后來那般歇斯底里的狼狽模樣。
柳韶光渾然未覺徐子淵復雜的心思,喜滋滋地看著柳煥,高高興興地開始盤算起來,“咱們開了那麼多家分號,真要給我那麼多分成,那我的小金庫怕是要比大哥你的還多了!”
柳煥樂見其成,“那不是更好?姑娘家就該多留些傍身銀子。錢是人的膽,以后你想干什麼,那筆銀子都是你的底氣。
柳韶光忽而眼睛一酸,認真地看著柳煥的眼睛,紅著眼笑道:“我肯定是積了好幾輩子的德,才能有你這樣一個大哥。
柳煥嘴角一翹,又矜持地壓了下去,只是樂道:“這話我回去后可得好好說給璋兒聽。
“說吧說吧,反正他聽了,找我鬧了后就會拼命想將你給比下去,到時候還是我得了好處。
“嘿,還真是天生的生意人,從來都不吃虧。
“那是你們舍不得叫我吃虧。
兄妹二人一路走一路說說笑笑,一旁的徐子淵瘋狂記下他們的對話,只想學得一二柳煥的本事。
永寧侯早就知曉了柳韶光二人今日在商號的舉措,暗暗點頭,倒不像旁人那樣,得知了柳韶光的女子身份后,便對她的種種出格行為加以指責。反倒覺得這姑娘腦子靈活膽子也大,一身硬骨頭,也能軟下/身段,便是男子,能有這些特質也不多,放在女子中,已經算是格外出彩了。
見他們三人回來,永寧侯絲毫未提他們在柳家商號干的事,反而笑瞇瞇道:“去宜州接應羊馬的隊伍派人傳了消息回來,說是三天后就能到涼城了。
柳韶光的眼神蹭的一下就亮了,徐子淵見她這般模樣,眼中也有了笑意,柳煥不動聲色地隔開了徐子淵看向柳韶光的目光,優雅地對著永寧侯行了一個禮,“多謝侯爺。
這一切小動作都沒瞞過永寧侯的眼睛,永寧侯神色自若地點了點頭,“你們有什麼要緊事,這兩日就趕緊辦了,進了軍營,吃著慶功宴可不好臨時離開。
那也忒掃興了!
柳煥又是一拱手,“多謝侯爺提點。
今日讓柳韶光改頭換面的女眷給人的震撼太大,第二天,柳家商號還沒開門,就有不少夫人小姐在門口排了隊等著,說什麼都要請柳韶光再指點她們一番。
直到宜州那邊的戰馬和肥羊送來,柳韶光才從給人挑衣裳收拾胭脂水粉的伙計里解脫出來,跟著永寧侯去了城外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