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還在前線奮勇殺敵, 結果就后方生亂,再三吩咐要保護好的人, 竟然被人大張旗鼓刺殺?
這打的是誰的臉?
刺客卻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半點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柳煥的故意試探也沒讓他有多余的表情,聳肩道:“你不信就算了, 反正我接的是范家的銀子。
“看來你們這個組織都沒什麼大義之心, 盡會給錦朝添亂, 胡人應該每天三炷香來感謝你們一番。”柳韶光忍不住陰陽怪氣, “你們這種種作為,簡直就像是胡人派來的奸細似的。胡人真該給你們立個碑。
“嘿,小公子火氣還挺大。我們這些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只認銀子不認人,活下去都不容易了,誰還會在乎這些事情?再說了,我又沒接刺殺永寧侯的買賣。
柳韶光冷笑兩聲,“怎麼,我們還得謝你不成?”
“這倒不必,我干的是缺德事,被逮住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柳韶光眼神一動,“那你還是有同黨的?”
柳煥隨之給刺客添了碗酒,眉眼含笑,說出來的話卻是犀利無比,“專門訓練你們這種刺客的組織,想來幕后之人的能耐和身份都不一般。能找到你們這些有天賦的人也不容易,還恰好都是孤兒,也真夠湊巧的。
這種熟悉的藏在霧中影影綽綽見不了全面的憋屈感……柳韶光忽而想到山匪頭領,冷不丁開口問刺客,“你們同懷安的山匪是何關系?”
一個兩個都沖著北疆之亂而來,涼城百姓要是知道還有這些個攪混水的混賬玩意兒在,怕是家家戶戶都要抄著家伙來送他去見閻王。
“山匪?聽說過。也就在懷安縣興風作浪,哪里比得過我,天南海北到處走,只要別人出的起銀子,我就能將事辦得漂漂亮亮。
柳韶光見這人開始裝傻,心知今日不可能再在他的嘴里問出什麼來,又冷笑著諷刺了一句,“那我是不是還要夸你一句真厲害?”
“過獎過獎。”刺客一張嘴就有把人氣死的能耐。
柳韶光被他這麼一噎,恨不得奪過一旁獄卒手里的鞭子,親自給刺客來上幾鞭。
柳煥聽慣了難聽話,面色不變,對著刺客微微點頭,“你們若是任務失敗,怕也是留不下性命吧?”
刺客神情一頓,柳煥心中便有了計較,從容和刺客商量,“不如我們來做筆買賣。
柳韶光也是眼神一亮,跟著幫腔,“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正好你被我們抓了,弄具假尸體糊弄過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樣性情灑脫從容面對生死的人,真的會甘愿當別人殺人的刀嗎?
刺客深深看了柳韶光一眼,扭了扭脖子,又活動了一下手腕,起身道:“來都來了,見見老朋友倒也無妨。
他們果然認識!
柳韶光和柳煥對視一眼,心中升騰出一絲將要破案的興奮感。
有柳韶光兩兄妹在,獄卒們沒有任何推辭就領著他們去了關押山匪頭領的牢房。柳韶光看著這張較為熟悉的臉,更是好奇上輩子他到底聽命于何人。
刺客見了他便是一陣幸災樂禍的大笑,笑夠了才直起腰,樂呵呵地打趣山匪頭領,“好些時日不見,挺狼狽的嗎?白羽。
“玄青?你還沒死?哼,倒是命大!”
這兩人話中的熟絡勁兒,應當是老相識沒得跑了。
柳韶光的眼神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轉了幾圈,這才開口問玄青,“朋友一場,不如也把他也救出苦海?”
白羽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一雙細長的眼直直瞪向玄青,眼角眉梢都帶著狠辣,“你敢!”
“這他連掉腦袋都不怕,還有什麼敢不敢的?”柳韶光笑瞇瞇地堵了白羽一句,趁著他心神不寧的時候順勢出言詐他,“你莫不是在擔心孫岳亭?”
“這是誰?”白羽下意識皺眉,而后冷笑,“真就什麼阿貓阿狗的罪名都往我身上推了。
柳韶光也不惱,笑瞇瞇同他解釋,“大名鼎鼎的左都御史,你竟然都不認識?”
“與我何干,他能幫我搶銀子嗎?”
這種一心向錢的做派,怪不得能和玄青交情匪淺。
柳韶光仔細盯著白羽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神情變化。見白羽是真的對左都御史的名字十分陌生,內心又是一個咯噔。
若白羽并非左都御史的人,那麼上輩子他出現在江永懷的身邊,到底意欲何為?
江永懷,又是否真的無辜?
柳韶光想到這些便抓心撓肝,只恨徐子淵現在不在涼城,她想問問前世的事都沒法問。
玄青就更看得開了,兩手一攤,“我都被抓,過幾日就要上斷頭臺了,總得讓我找點樂子不是?”
白羽只想按住這玩意兒的腦袋將他給扔出去,氣得閉眼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揮手趕人,“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其他的事我也不知道。
“譜還挺大,真不愧是當過山大王的人。”玄青張嘴就戳白羽的肺管子,“我跟你比起來,差的遠了。
“是嗎?難為你有這麼謙虛的時候。
柳韶光看著白羽和玄青你來我往斗嘴,更覺得自己上輩子活得糊涂,許多大事都未曾聽過,也不知徐子淵是否知曉一切,提前做好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