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參將當即來了精神,噌的一下拔出了自己的大刀,“那個狗東西的人頭留給我!”
兩位副將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之色。
這兩位副將一人姓陳,一人姓張,都是同一年升上來的,平日里同王參將的交情都不錯,雖然平日有些爭斗,也算有些面子情。見王參將這般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的模樣,二人心中也很是擔憂,連忙一左一右跟在王參將身后。
羌人副統領身手極為矯健,三兩下便攀上就云梯,一邊爬一邊順手抓過旁邊的羌人為自己擋住上方射下來的冷箭,不多時便登上了城墻。
迎接他的,便是王參將寒光凜凜的大刀。
陳張兩位副將同樣沒有歇著,一人使劍,一人耍槍。長短兵器都有,羌人副將怎麼看都是兇多吉少。
不過這人不愧是羌族最勇猛的壯士,見自己被圍住,絲毫不慌,一個空踢腿精準踢開陳副將的劍,而后抓住張副將的槍擋下了王參將劈下來的大刀,再一個轉身踹了張副將肚子一腳,落地后瞬間取下背上的長刀,同王參將戰在了一處。
這一連串的動作只在片刻間完成,張陳二人還未回過神來,王參將已經和羌人副統領打得難解難分,他們一時間也難以進去幫忙,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張副將仗著□□的優勢,挑了個時機一個槍花直刺羌人副統領手腕,副統領眼疾手快躲了開來,王參將的大刀已至,副統領匆忙之下只能勉強用刀擋了一下,但力氣不足,右手小臂挨了一下,瞬間血流如注。
張副將動作一頓,不再插手,王參將一把大刀使得虎虎生風,滿腔怒火都發在了副統領身上,恨不得當場取下他的狗頭。
副統領雖然受了些輕傷,卻也無損他的英勇,和王參將斗了個不相上下。張陳二人看著心里著急,再次提著武器前來幫忙。
這一回,四人混戰,又有其他士兵圍過來,場面更為混亂。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張副將被踹得一個踉蹌,正好撞在王參將身上,將王參將撞得往副統領的方向偏了兩步,卻不妨那副統領等得就是這個時機,長臂一伸便抓住了王參將的肩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后一摔,連帶著自己一起,從城樓上摔了下去。
變故發生得猝不及防,張陳兩位偏將都愣在原地,而后撲到墻邊大喊,“王將軍!”
然而,他們看到的,只是王參將和副統領不再動彈的身子。
失了主梁,城墻上頓時騷亂起來,張陳兩位副將心下焦急,都想穩住情勢,奈何二人誰也不想讓誰,竟然讓局勢更亂了幾分。
柳韶光這幾天也沒歇好,醒了就在城里巡視一番,見了城墻上王參將的身影就覺得安心。然而今天,她從醫館出來,再次抬頭看向城墻上時,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再聽得有士兵不斷哀喊“將軍”的聲音,柳韶光當即覺得頭頂上炸了個驚雷,想也不想地沖上城墻。
城墻上,陳偏將還在拱火,“要不是你沒用,又怎麼會連累了將軍!你竟然還有臉讓大家聽你的?”
柳韶光怒火直沖頭頂,當即一聲暴喝:“現在是爭這些的時候嗎?再吵都給我滾下去!”
她當了十多年的永寧侯夫人,自有一股威嚴,發起怒來,更是有幾分徐子淵的影子,目光所到之處,竟無人敢同她對視,柳韶光順勢奪過陳偏將手里的劍,二話不說刺穿一個剛剛攀上來的羌人的喉嚨,□□時濺了自己一臉血,白皙如玉的臉上紅梅點點,竟顯出幾分詭異的妖艷來,“都給我閉嘴!盾牌擋上,放箭!”
那番氣勢,比之永寧侯竟也不差什麼。陳張二人一時間被她震懾住,失了言語,其他士兵本就在迎敵,見情勢安穩下來,自然是將全副心神都用在了抗擊羌人上,聽了柳韶光的號令,開始又一輪的放箭。
李偏將暗暗咬牙,狠狠瞪了張偏將一眼,看向柳韶光的目光也不甚和善,“我們北疆軍的事,柳二公子貿然插手,不太合理吧?”
柳韶光面色一寒,將徐子淵硬塞回來的那塊玉佩亮了出來,“現在合理了嗎?”
李偏將瞳孔一縮,萬萬沒想到徐子淵竟會把這樣一件要緊的東西交給柳韶光,一時心下惴惴,莫非他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
柳韶光卻無暇再管李偏將的臉色,一邊給羌人補一劍,一邊大喊,“再撐一兩天,援軍就要到了!死守涼城!絕不讓羌狗踏進涼城半步!為王參將報仇!”
北疆軍低落的士氣瞬間被她這幾句話激發得高漲起來,“死守涼城!為王參將報仇!”
哀兵必勝,王參將犧牲,士兵們心里都憋著一口氣,全都發泄在攻城的羌人身上。
柳韶光上了城墻也沒工夫再下去,柳煥即便氣得想打她一頓,也只能踢了一腳大樹,沉著臉也上了城墻。
“大哥你怎麼來了?”
柳煥磨牙,“我要是不來,你還不得翻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