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高亢的嗓門兒,老太太的身子骨可比一般老太太強得多。
“又作怪。”柳煥也是一笑, 伸手輕輕戳了戳柳韶光的額頭,“既然迎親隊已經到了, 你這新娘子也趕緊去準備準備。
“做什麼這麼著急,他們既然來了, 就多等等唄。只要不誤了吉時就成。
柳煥頭疼, 都要成親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靠譜,看著柳韶光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柳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瞪了柳韶光一眼, 沒好氣道:“人也是你點頭要嫁的,現在又是在鬧什麼脾氣?”
柳韶光皺皺鼻子, 扯著柳煥的衣袖撒嬌, “我舍不得你們嘛~”
這一瞬, 柳煥眼前又浮現那個小小一團,會笑瞇瞇撲向他,喜滋滋叫“大哥”的小柳韶光,內心也是一片柔軟,眉眼瞬間帶了許多笑意,輕輕摸了摸柳韶光的腦袋,溫聲道:“女子總歸要嫁人的,柳家商號遍布整個大錦,若是想我們,差人帶封信回來,我時常在外做生意,也能經常去看看你。
柳韶光抿嘴一笑,“那還用大哥說,他要是敢不來,我就讓護衛捉了他來!”
“喲,還沒嫁進侯府呢,世子妃的款已經擺起來了?”柳煥忍不住打趣柳韶光,心下倒覺得柳韶光這底氣十足的模樣瞧著令人舒坦,很是欣慰,“就該如此,雖然我們出身低些,那也是他徐子淵主動求娶的,不必惶惶然,顯得我們弱了一頭似的。
按照柳韶光現在這股勁頭,侯夫人也未必能拿捏住她。
柳煥委實是替柳韶光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了。
柳韶光也知道柳煥的打算,上輩子,柳煥見她滿心滿眼都是徐子淵,不得已將這話同她挑明了說。
后來柳韶光和侯夫人斗法各有勝負,才明白大哥這話,委實是金玉良言。
當然,這輩子,侯夫人要是再出手,柳韶光定然也不會忍讓。到時候,侯府怕是會熱鬧得很。
想想那個場面,再想想徐子淵每天聽侯夫人的哭訴有多頭疼,柳韶光心里就有些幸災樂禍,自己選的妻子,那就好好受著吧!
徐子淵到了江南,宋玨一個勁兒催他去柳家,徐子淵卻搖搖頭道:“不急。
宋玨當即滿眼問號,“你出京城時那火急火燎,一副迫不及待等著娶媳婦兒的傻樣兒,任誰都看出你有多心急。
徐子淵抿了抿唇,“別讓柳家太慌亂了。
行吧,這人心疼媳婦兒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了。
宋玨都快給徐子淵跪了,心說就徐子淵這處處伏低做小的樣兒,哪是娶媳婦啊,分明是娶祖宗。
徐子淵淡淡瞥了宋玨一眼,瞬間看透這人心里的嘀咕,眼瞼一垂,緩緩開口道:“想來沈小姐應當也得了消息……”
話還沒說完,宋玨已經眉開眼笑地點頭道:“你說得對!女子出嫁一輩子就這一次,是該讓柳家好生準備準備,免得柳小姐留下遺憾。
徐子淵默默看了一眼自己親手布置的花轎,以及精挑細選出來的迎親隊,飛快在心里盤算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不妥之后,鄭重點頭,“這一次,不會有任何遺憾。
“瞧你這話說得,這一次,莫非還有上一次不成?”宋玨揪住徐子淵的話柄,故意打趣他,“這是想著要娶柳小姐,高興傻了?”
復又感嘆,“可見這緣分真是天注定,半年前你還沒下江南的時候,誰要是告訴我說永寧侯世子會有一天為了個女子神魂顛倒,我定然覺得那人燒壞了腦子在胡說八道。
這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柳小姐就是你的克星。
“嘖嘖嘖,就這低聲下氣的做派,有人日后要夫綱不振咯。
徐子淵被調侃了也不惱,只淡淡道:“那我讓阿韶同沈小姐好好說說夫綱的事?”
宋玨幸災樂禍的笑容就這麼僵在臉上,宛若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瞬間蔫了下去,無奈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天地良心,自己對沈月華動心的時候,這家伙明明已經去了北疆了,怎麼還能隔空算命不成?
徐子淵偏頭看了宋玨一眼,反問他,“你要是不喜歡,何必答應高中后再來看沈小姐?”
宋玨嘿嘿一笑,面有得色,蹭到徐子淵身邊樂呵呵問他,“你說我好歹也考了個解元,要是現在去沈府提親,應當不會被沈知府趕出來吧?”
“趕出來肯定不至于,但你貿然登門,一頓冷眼定然少不了。
誰家求親是自己去的?媒婆都不請一個,貿然跑去對人親爹說我要娶你女兒,要不是宋玨真是少年俊才,沈知府怕是要喊家丁拿著掃把將他攆出來。
宋玨神色訕訕,“原本我是想帶著媒婆過來的,又不好搶了你的風頭,只得再往后推一推了。但好不容易來一趟,我總得再去探探未來老丈人的口風。
徐子淵見宋玨滿眼期待的樣子,心下有些羨慕,又有些失落。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自己好像都沒有以一個未來女婿的身份去討好過老丈人。不知道阿韶會不會因此心懷芥蒂。
這麼一想,徐子淵想著自己方才信誓旦旦地說這一次的婚事不會有遺憾,又有些不大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