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
吳氏被徐子淵點破心思,頓時色厲內荏地先發制人,“你可真是娶了個祖宗回來。
站在一旁莫名被波及的徐管家覺得自己巨冤,母子斗法怎麼就突然要把他轟出侯府了?
看戲看得正歡的永寧侯終于回過神來,輕咳一聲維護了自己的管家一回,“徐管事的姓可是我改的,不過就是一個姓罷了,有什麼關系?子淵不喜歡,那就不用唄,下人那麼多,隨便換個不就得了?”
徐子淵詫異地看了永寧侯一眼,永寧侯卻沒給他一個眼神,雖然臉色慘白得不像樣,目中卻一片勃勃生機,似乎十分樂意見到吳氏跳腳。
吳氏果然經不得永寧侯一激,當即怒道:“他不喜歡就要將人打發走,這可是我身邊伺候的人,我喜歡還不夠嗎?”
吳氏一怒,吳怡又溫言軟語勸她,一邊替她順氣兒一邊柔聲道:“姑母別動氣,大喜的日子,有什麼好計較的?不過是一個下人,表哥表嫂不喜歡,打發便打發了,姑母哪犯得著動氣?倒平白傷了母子婆媳之間的情分。
吳氏拍著吳怡的手,一臉欣慰,“還是你最孝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才是一對兒感情極好的好婆媳呢。
徐子淵的余光一直關注著永寧侯,見永寧侯眼中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徐子淵又抿了抿唇,垂眼不語。
被吳怡這麼一勸,吳氏也就順著她吳怡給的臺階下來了,抱怨了一聲“真是前世欠了你,這輩子叫你來討債了”后,到底是心虛,揮手叫柳嬤嬤退下,再抬眼看向柳韶光,神色淡淡:“管事們已經在后院等著候命了,能不能拿捏住他們,立起你世子妃的威風,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柳韶光含笑點頭稱是,“多謝母親體恤。
吳氏又白了柳韶光一眼,用得著人的時候親親熱熱喊娘,用不著了就變成了母親,那逆子真是瞎了眼。
徐子淵靜靜地站在柳韶光身邊,直到柳韶光轉身離開,他才收回眼神,默默地跟在柳韶光身后出了門。看的吳氏心頭又是一陣火起,心說這兒子真的是白養了。
吳怡看著他們二人并肩同行的背影,徐子淵身形挺拔宛若青松翠竹,柳韶光儀態萬千步步生蓮,便是連背影都是說不出的般配。
再回想起下人中傳的流言,說什麼世子在大婚當日,當著江南成千上萬百姓的面向世子妃剖明心跡,承諾此生絕無二人,不會納妾,絕無異生之子。當時吳怡只是以為這是他人的夸大其詞,畢竟以徐子淵那萬事淡漠的行事作風,讓他說這樣的甜言蜜語,無異于太陽從西邊出來。
現在一看,吳怡也無法確定了。
畢竟,在柳韶光面前的徐子淵,和平時的徐子淵簡直就是兩個人,誰見了都要被震撼一番。
府中管事,以徐管家為尊,全都垂手站在院中等著聽柳韶光的訓話。
徐管家方才可是親眼目睹了徐子淵是如何維護柳韶光的,面色恭敬得很。其他人也都是人精,一看徐管家這做派,心里便有數了:得,又來一位不好惹的主子,得供著。
再一看跟在柳韶光身后的徐子淵,管事們登時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心思,將這位新嫁進來的世子妃放在了一個極其高的位置。
柳韶光很清楚,侯府中饋大權,吳氏現在是決計不會交給她的,所以那些外頭產業的管事,柳韶光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重點便是內院這些管事和婆子們。
別看他們是下人,但連著幾代在侯府伺候,成了家生子,各種關系盤根錯節,一般人懵懵懂懂地踏了進來,反倒要被他們給糊弄住。
柳韶光上輩子也是吃了兩次虧才將這些下人的關系一一捋順,而后費心思逐個擊破,才慢慢將他們收服的。后來又掌管侯府十多年,更是說一不二,眼下叫她來訓話,那真是毫無任何困難,隨意往椅子上一靠,順手接過來徐子淵遞過來的茶杯,慢慢啜了一口,才緩緩放下茶杯,一雙鳳眼清凌凌往管事們身上一掃,管事們立即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只覺得自己的所有心思都在柳韶光這淡淡一眼下無所遁形。
柳韶光也不廢話,面上帶笑,眼中卻藏著刀,“今兒個叫你們過來,無非就是讓你們認個人。
“領二十下軍棍更好,敢背主,就看有沒有這個福氣活下來。
徐子淵這淡淡的一句幫腔,登時叫所有人都繃緊了皮,齊刷刷給柳韶光跪了下去,真心實意保證道:“謹遵世子妃之命!”
“行了,我也乏了,你們便散了吧。
管事們提著心退下,一打聽,又得知柳嬤嬤因為姓的問題被世子打發去了外院,更是對柳韶光的分量有了新的認知。
永寧侯一下都沒耽擱,撐著勁兒喝了媳婦茶,柳韶光和徐子淵一走,永寧侯就捂著胸口癱在了椅子上,臉色蒼白得嚇人,擺了擺手止住親信的動作,緩過勁兒來后便讓人張羅著搬去別院的事兒,又命人送了紙筆過來,連著咳了許久才勉強站起來,開始提筆認真寫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