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不過就是個商戶,也就生意做得大了點,但在江南也不是頂尖的,上頭還壓著兩三個商號,并不算太顯眼。
徐子淵一邊揉著柳韶光的腳一邊開口,“你不覺得,江家這樣的,不拔尖,日子又好過的,正合適嗎?”
柳韶光一想,還真是這個理。要是想給孩子選個人家,又不引人注目,江家確實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更何況,江永懷的來頭必然不尋常,有那山匪在,還費盡心思給北疆軍拖后腿,給胡人通風報信在邊疆攪渾水。
這其中種種,柳韶光都不敢細細往下想。越琢磨越覺得江永懷的真正身份很是嚇人。
都勾結胡人落草為寇了,不管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既然牽扯進了這些事,那也是得帶著整個江家一起上刑場的大罪。
柳韶光頭痛不已,親表哥被換一事都顧不上了,江家這是馬上就要滿門抄斬啊!
徐子淵見柳韶光一臉愁眉不展,鎮定道:“放心,一切有我。
柳韶光原本繁亂無措的心忽然就定下來了,徐子淵永遠有這樣安撫人心的力量,雖然話少,但言必行,行必果,一開口就叫人極為安心。
柳韶光忽然想到,上輩子徐子淵沖動之下殺了江永懷,只說是江永懷口出惡言還辱及陛下,愣是沒透露過一句江永懷不是江家子,要不是景元帝拉了個偏架,徐子淵估摸著要脫層皮。
后來文官們處處看徐子淵不順眼,御史隔三差五揪著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參徐子淵一本,皆因此事而起。
兩下一聯系,江永懷的身份,也差不多呼之欲出了。
柳韶光狠狠咬牙,渾身都因憤怒而微微發抖,這群王八蛋,憑什麼將無辜的人拉下水。
再一看徐子淵從容淡定的神情,柳韶光不知為何,心里又竄出一股火氣,抬起濕漉漉的腳踹了踹他的手臂,濺了他一手臂的水,沒好氣道:“這麼重要的事,上輩子為何要瞞著我?”
要是一開始就說清楚,上輩子他們又何必走到最后那一步?
徐子淵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神情有一瞬間的悲戚,復又消失不見,恢復了一貫淡漠的神情,垂眸低聲道:“你知道了,也是徒增擔心,更無法和舅舅明說。
柳韶光張了張嘴,想說這有什麼不能說的,轉而便想到了景元帝,瞬間驚駭地看著徐子淵,“你不會將陛下都瞞過去了吧?”
要是事發,整個永寧侯也要在帝王之怒下抄家滅族。
“沒有,”徐子淵微微搖頭,“這麼大的事,并非是我想瞞就能瞞住的,我怕你傷心,護了江家,也不至于把侯府都搭進去。我們還有長洲,我再怎麼都要為他考慮。
柳韶光這才長松口氣,如此看來,上輩子景元帝對徐子淵的偏袒也不是昏了頭,只是這些緣由不便明說罷了。
唯一慶幸的,便是事情沒攤在明面上說,反倒保全了舅舅一家的性命。
只是,這輩子……
柳韶光頭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嘆了口氣,“現在怎麼辦?這輩子還是要處理這事的。
徐子淵認真地擦干柳韶光的腳,將毛巾放在一旁,這才平靜道:“他既然中了解元,年后就該進京準備春闈,到時候,便叫他來侯府住著吧。
沉默了片刻后,徐子淵又道:“玄青和白羽二人,我已經交給陛下審問了。
柳韶光瞬間明白了徐子淵的意思,當即點頭道:“事關重大,不是我們能瞞得住的,只能對不起舅舅了。
而后又是一嘆,“這一世,叫他出點意外吧,別再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徐子淵默默點頭,心下卻知道以江永懷的能耐,想讓他出點“意外”,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上輩子江永懷會死在徐子淵手上,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自己有了輕生的念頭。
不過這些,徐子淵都沒對柳韶光說。
夜半時分,看著懷里剛剛累得睡過去的柳韶光,徐子淵的眼神宛若蛛絲一般,密密麻麻纏在她臉上,身上,一瞬都舍不得挪開。
腦海中不期然想到上輩子江永懷最后同他對峙時,那張狂的笑聲,后宛若詛咒般的篤定,“今日我死在你手上,你這輩子也沒辦法再幸福下去了!徐子淵啊徐子淵,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恨你!”
徐子淵的眼神驟然冷下來,伸手小心翼翼地描摹著柳韶光精致的眉眼,眼神逐漸回暖:不會的,這輩子,他再也不會失去阿韶,未來還會有長洲。這輩子,大家都會過得很幸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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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真表哥會不會還活著呀?畢竟舅舅一家也是很無辜的,這一切會不會是那個乳母弄出來的?】
【扔到山里去會不會還活著?】
【作者大大什麼時候更新呀】
【其實我挺煩什麼“你會受不了,所以瞞著你”或者“為你好,所以瞞著你”還有什麼“現在不合適,一點點透露給你”……神特麼要你考慮!寧愿知道事實,也不喜歡所謂的“為你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