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她再暴躁一點給徐子淵賜幾個妾室呢?成不成功另說,把水攪混了才方便下手啊。
誰知道她又知道自己肯定會丟臉不干了?合著之前趾高氣昂的時候就沒覺得自己丟臉過?
吳怡對吳氏的情感十分復雜,既感激吳氏在她身處困境時伸出援手,又不大瞧得上她的蠢笨。吳怡更有一奇:吳氏這作天作地的鬧騰樣兒,到底是怎麼坐穩永寧侯夫人之位的?老永寧侯也不見得多喜歡她,但卻真的忍了她這麼多年,吳怡也只能感慨一下傻人有傻福。
她這等容貌,這等聰慧,卻單單差在了運道上。
莫非這就是命?
吳怡不想認命。
見吳氏還巴巴地等著自己的回復,吳怡也只能收起滿腹的不甘,低眉斂目道:“不過只見了一面,我的身份……姑母曾經的打算……想來柳公子都是知情的。
“怎麼?莫非他還看不上你?”吳氏當即拍桌,“這柳家人可不得了啊,別人不嫌棄他們滿身銅臭味,他們自己倒還先傲上了?什麼東西,他們也配?”
“他又有什麼不配的呢?”吳怡苦笑,“就憑他嫡親的姐姐是永寧侯夫人,而我不過是一個孤女……”
“孤女又如何?你雖然沒了雙親,但也是在侯府養大的,正兒八經的官家千金,又教養良好,能看上他,那該是柳家祖墳冒青煙!”
吳怡一時無言,唯有保持沉默。
吳氏反而像只看到雞崽子被別人欺負了的斗雞似的,瞬間失去了理智,雙眼冒火吩咐吳嬤嬤,“去,給我挑幾個相貌水靈身段好的丫鬟,柳氏攛掇著那逆子著急忙慌地把府里那些不安分的人都收拾了,索性我再來給她添添堵!”
能不能成功倒是其次了,只要能讓柳韶光不高興,吳氏就樂意干。損人不利己,吳氏也認了。
吳怡嘴角微翹,再次抬頭時卻滿面憂愁,“姑母三思!不要再因為我而傷了你和表哥的母子情分。
“得了吧,我和他也沒什麼母子情分可言。
吳怡眼中含淚,“姑母待我如同親生,我心下十分感激,但若是姑母因為我而受苦,我真是萬死難辭!”
“好孩子,姑母怎麼會受苦?”吳氏拍了拍吳怡的手背,“這府里,還不至于全都讓柳氏做主!看姑母替你出這口氣,等年后,各地舉子進了京,姑母再給你挑個好的!”
說完,吳氏似乎想到了什麼,“聽說柳氏的舅家表哥也要進京參加會試,還是江南的解元?呵,好大的名氣!年后住進侯府,端看他識不識相了。
吳怡心下一跳,脫口而出,“姑母不可!”
吳氏眉頭緊皺,吳怡驚覺自己失言,勉強圓了過來,“進門便是客,那位表哥能在文風昌盛的江南考中解元,想來并非池中之物。姑母若是為難他,我擔心他記恨姑母,暗中報復。
“不過又是個商戶子罷了,還能反了天了不成?”吳氏不屑,“你啊,就是太心軟了。也罷,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便不管就是。
正在院中溫習功課的柳璋莫名打了個冷顫,詫異不已,屋里銀絲炭燒得正旺,門窗也關得嚴實,根本就不冷,怎麼就突然打了個冷顫呢?
柳韶光則在問秋月,“府里清了多少個不安分的丫鬟?”
秋月心頭一跳,低頭恭聲道:“約摸有二十來個,護衛們全都帶走了,不會再來礙夫人的眼。
柳韶光看了一眼秋月,見她打扮得很是樸素,頭上連根簪子都沒有,又忍不住一笑,“瞧瞧你,這是被嚇著了?平時該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若是瞧中了府里那個管事護衛,盡管同我說,我一定將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不是柳韶光自夸,以現在徐子淵對她的上心,她身邊的人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像秋月秋紋這樣的一等大丫鬟,基本上都是只有她們挑別人的份,被挑中了的人心里也都會高興得不得了,畢竟秋月秋紋等人也算是在她面前有頭有臉的人,模樣也生得出挑,傻子才不樂意。
秋月眼睫一顫,聲音雖小,卻十分堅定,“奴婢只想一輩子照顧夫人。
柳韶光倒也不意外,上輩子秋月也說了同樣的話,直到她病逝,秋月也沒嫁人。
柳韶光也不強求,只是叮囑秋月,“若是有看中的,只管同我說。
又看了眼秋月的打扮,溫聲道:“我那支金絲摞牡丹鑲寶石簪,你就拿去吧。大好年華,也該好好打扮打扮。
柳韶光的頭面大多都是牡丹金鳳這等富貴大氣的樣式,正好趁她的人間富貴花氣質,上次秋月發間戴的牡丹玉簪,也是柳韶光賞下的。
秋紋聽了便在一旁打趣,“秋月姐姐好福氣,夫人這樣記掛你。
“喲,這是心里泛酸吃味了?”柳韶光也是一笑,很是大方,“你正好管著我的首飾盒,也別說我偏心,從里頭挑個喜歡的簪子帶走。
秋紋大大方方謝了柳韶光賞賜,樂呵呵地拉著秋月領賞去了。
柳韶光則喚來前世同樣陪了她多年的柳嬤嬤,鄭重地囑咐她,“我院子里這幾個丫鬟,嬤嬤都仔細盯著,有什麼異動,都來向我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