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秋月后來那麼安分,想來一是沒了吳怡攛掇,也怕被暴怒的柳韶光和徐子淵查到她頭上要了她的姓名,二則是知道徐子淵不會再納妾,放下了心中的妄想,又不甘心嫁人,便一直待在柳韶光身邊,好歹還能時常看到徐子淵。
柳韶光一想到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秋月背地里藏著的是那樣骯臟的心思,就覺得胃中又是一陣翻涌,整個人難受得厲害。
這麼大的動靜,整個侯府都驚動了。
徐子淵剛進府就聽到柳韶光惡心難受被秋月傷透了心的消息,臉色瞬間就變了,二話不說直奔后院,整個人宛若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嗖嗖就不見了蹤影,幾個呼吸間就來到了柳韶光身邊,大冷天的愣是驚出了一頭冷汗,這輩子都沒這麼害怕過,握著柳韶光的手一臉急切,“怎麼了?現在可好?”
見了徐子淵,柳韶光心中忽而一定,而后又驀地泛出一陣委屈,眼睛都紅了,伸手好好錘了徐子淵一頓,“都怪你!”
作什麼這樣拈花惹草?盯著徐子淵的人一茬接一茬,府里有個吳怡,府外還有一堆名門閨秀對他芳心暗許,府里的婢女就更不用說了,之前護衛們可是清理了好大一批人。
秋紋等人哪還敢待在這里,一個個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立馬鉆進去。
以侯爺對夫人的寵愛,夫人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他肯定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會好聲好氣地哄夫人開心。
徐子淵果然不在意柳韶光對他的打罵,而是一臉擔心和心疼,小心翼翼地將柳韶光攬在懷里,任由柳韶光發泄情緒,不住地安撫她,“阿韶,我在這里,都是我的錯,你別激動,想想長洲。
“你就知道長洲!”柳韶光繼續挑刺,“我難受也不行嗎?”
徐子淵趕緊認錯,“都是我的錯,你知道的,我嘴笨,不會說話,你別同我置氣。要是氣不過,你就再打我吧。
明明是很慌亂的場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被徐子淵這一番話弄出了詼諧的效果。
柳韶光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也就一時情緒爆發狠狠發泄了一番,現在氣都出了,再聽到徐子淵這一番話,柳韶光愣是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又錘了他一下,眼角還因難受干嘔泛著紅,臉上已經綻開了笑顏,“就你嘴笨,一點都不會哄人!”
徐子淵虛心認錯,“確實是我的不是,我該好好向大哥和璋兒學一學的。
徐子淵是發自內心的懊惱,要是柳煥和柳璋在,柳韶光哪還會這麼難受?只要她顯露出一點不高興的苗頭,柳煥和柳璋就能有一百種哄她開心。這一點,他確實遠遠不及柳煥和柳璋。
長洲自然就不用提了,天生得柳韶光偏愛,哄柳韶光幾句,完全是事半功倍。
就徐子淵一個,嘴笨得厲害,現在還算好,上輩子兩人置氣,徐子淵一開口總能精準戳到柳韶光的肺管子,也不知是從哪里學來的特殊本事,簡直能把人反復氣死再氣活。
人嘛,就怕比較。
柳韶光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徐子淵嘴笨的事實,嘆了口氣道:“行了,除非你和璋兒換張嘴,不然的話,你這輩子也別想趕上他。
哄人,那也是需要天分的。很顯然,徐子淵在這方面的天分為零。
兩人鬧了這麼一場,可算是消停了下來,大夫也被護衛一路提著匆匆跑過來,柳韶光正想說自己已經恢復了,回院子歇著就行,一起身就對上了亭子不遠處一幫傻眼的人。
嗯,吳氏、吳怡、江永懷全都來了,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看他們臉上那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就知道,方才徐子淵笨拙地哄柳韶光的情景,估摸著他們全都看了個全程。
這就有點尷尬了。
柳韶光登時愣住,一貫喜歡胡攪蠻纏的吳氏,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復雜,似乎是被徐子淵這副沒臉沒皮的樣子給鎮住了,吳氏的眼神還有些恍惚,頭一回給了柳韶光一個好臉色,聲音都比平時低上幾分,“身子可還好?”
柳韶光尷尬地低咳一聲,也小聲說道:“有勞娘掛心,兒媳已經無礙了。
反倒是徐子淵一臉鎮定自若,絲毫不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給吳氏等人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傷害,認真地對柳韶光道:“還得讓大夫看一看我才放心。
吳氏的表情更加恍惚:這真是他那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一臉冷漠的兒子?早就聽說這逆子待柳氏十分寵愛,但聽說和親眼目睹這一幕還是不一樣的,吳氏一時間都忘記了鬧騰,干巴巴道:“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吳怡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在柳韶光和江永懷之間來回掃,正好對上梁媽媽警告的眼神,吳怡神情一頓,隨即低下頭去,盡可能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江永懷面色如常,仿佛沒看到方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一般,臉上還帶著病容,并未上前,十分贊同徐子淵的話,“侯爺說的對,還是讓大夫診了脈才安心。